“哼!黄世雄,尔言要见本帅面议,如今吾已亲至,说吧,尔这关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张荣实语气不善。
“上......上将军既已亲至,那末......末将岂敢不遵,只是......只是......”黄世雄吞吞吐吐的好不爽利。
张荣实面色转阴,冷冷言道:“只是什么?莫非吕师夔那厮真得想要谋逆吗!”
黄世雄听见张荣实以一路大帅的身份竟然也出此诛心之言,很是不爽,当下脸色一寒,沉吟片刻,又咬了咬牙,冷冰冰地言道:“我家大都督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上将军真是说笑了。只是我家大都督还有所交待罢了。”
“有何交待?”张荣实颇感好奇。
“不瞒上将军,我家大都督早已领兵东去,预抄福建后路,以解江西困局也......”
黄世雄刚说到此处,张荣实却摆了摆手,打断他道:“于右丞相运筹帷幄之下,如今江西战局已大为改观,南军怕是不日之内便要溃逃入粤......嘿嘿,吕师夔还真是自视过高,他去解江西困局,哇哈哈,他以为我大元朝就他一人会打仗吗!”
张荣实极尽奚落嘲讽之能事,犹如阴毒怨妇,毫无一军大帅之风范。
黄世雄对张荣实的行为很是无语,不过他也知道张荣实和吕师夔的恩怨极深,于是便装作气不过的样子,又言道:“大家同朝为官,上将军何以蔑我大都督哉?哼,总之我家大都督说了,上将军违抗右丞相之命逡巡不前,以至于我部占据韶州之后,已无力再前,万不得已之下,只能转道东去,望能奇袭福建建功。而后若上将军欲入粤地,则还须先应承一件事方可......不,是两件事。”
一听老子骂吕师夔就急了,这个黄世雄倒是忠心。
张荣实丝毫不怪罪黄世雄的无礼,反而心中对其暗暗有些赞赏,当然,他这些情绪不会表现在脸上,只见他又冷冷的说道:“吕师夔算个屁!老子若不应承他又待怎地?莫非他还敢不遵右丞相的军令吗!”
“吕大都督自然是不敢不遵右丞相的军令,只不过我黄某却未必见到过右丞相的军令罢了!”黄世雄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绢卷移向身旁的火把,威胁之意尽显!
“好胆!”
童羽大怒,挂枪挽弓,就想将黄世雄射个偷心凉!可他的弓才刚拉满,关墙上就冒出了无数个人头,且各个挽弓搭箭,瞄准了他。
黄世雄显然是有了准备,也有了死撑到底的决心,张荣实见状,不怒反笑,言道:“好,好的很!既然黄将军心意已决,那张某怕是不应承都不行了,也罢,尔且先说来听听,让我也知道吕师夔那厮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吕大都督有言,若上将军欲入粤地,自可南取英德、广州及以西的州府,至于惠潮循梅四州,我部已有收囊之策,就不敢有劳上将军费心了,却不知上将军允否?”黄世雄沉声道。
张荣实闻言,登时恍然大悟,心说难怪吕师夔想要拖延自己过关,原来那厮打得是这个主意啊!哼,吕师夔自己去抢李恒的大功,可却不许老子来抢他的,真是岂有此理!而且这厮自己攻不下英德,便将这硬骨头留下给我......奶奶的,便宜都被他占了,老子有这么傻么!
张荣实觉得吕师夔这是拿自己当傻子看,登时一肚子的火气,本想断然拒绝,可他望了望关墙上的黄世雄,只见对方态度坚决,于是又转念想到:此关虽然不高,但却地形险峻,易守难攻,这强攻一途肯定是行不通的了。可我若是不应对方要求的话,那这姓黄的显然是不肯放我过关的。唔,虽说也有山间小径可以绕行,但那些小径勉强过人尚可,而自己麾下却俱是马军,这又如何能绕得过去?如此看来,似乎唯剩回报右丞相一途了,可是若那样的话,实在是显得我张荣实太过无能也。再者,就算这场官司打到右丞座前,那恐怕也是无用的。因为到了那时,吕师夔恐怕早已抢到了李恒的大功,然后再趁势横扫粤地,将岭南全部囊入怀中。介时其军功赫赫,无人能及,八成还要加爵封侯......嘿嘿,若真到了那时候,你说谁还会管我张荣实受得这点儿委屈呢!就算是右丞相,恐怕也不会因此而再怪罪于他吧?奶奶的,难怪吕师夔敢冒着违抗军令的风险来拒我过关,我看这厮定是一早就算准了这些弯弯绕儿啊!
张荣实有了明悟,可一时间却仍想不到解决之法,沉吟许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戾色,心说不如先答应下来,待过关之后再将这些守关之军尽屠,介时谁又能知我张荣实违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