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实冷哼一声,言道:“黄世雄一奴颜媚骨之辈竟然也敢狐假虎威,我看他当真是活腻了。哼,想来定是吕师夔那厮授意他如此羞辱于我。”
张荣实自言自语,传讯斥候不知该不该接话,所以只能跪伏在地,瑟缩而不敢言。
张荣实扫了一眼传讯斥候,又说道:“你确定吕师夔受阻英德,已经转道向东了么?”
“童将军叫关之时,小的便在其左右,那黄世雄确曾言吕大都督已率部翻山东去,却不知是打算奇袭什么。”
张荣实点了点头,说道:“吕师夔打仗无能,却奸猾异常,这避难就易,偷功夺赏之事,确是其一贯做派也。也罢,既然他已东去了,那最该头痛的当是李恒,又于我何碍。唔,你速去回复童羽,让他呆在关前稍安勿躁,本帅三日后便率大部赶到,介时,我倒要看看那黄世雄还敢不敢拦着!”
“小的遵命,小的告退!”
传讯斥候如释重负,应了一声,便向帐外退去,不过刚走到大帐门口,却听张荣实阴恻恻地言道:“吕师夔乃吾宿仇,尔可知乎?”
传讯斥候吓得猛一哆嗦,慌忙应道:“小的知也!”
张荣实点了点头,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那方才尔却连呼两声吕大都督,对其恭敬有加,不知是何意也?”
“小的一时口误,一时口误,还望上将军恕罪!”传讯斥候素知张荣实心狠手辣,往往一言不合便刀斧相向,而且这位上将军还不光是对外人毒辣,其实他对自己的部属更是残暴异常。记得上次有名百户在酒宴上讲了个关于瘸子骑马的笑话,结果张荣实愣要说人家是在存心辱骂于他,下令先把那名百户的腿脚打断,又拽着游营三圈之后,最后才推落深坑,任由其活活地饿死坑中......有此前车之鉴,又怎能不叫传讯斥候魂飞魄散也?
看着头如捣蒜的传讯斥候,张荣实冷哼一声,言道:“念在尔已追随本帅多年的份儿,此次就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恕,既然你叫错了两声,那尔自己去童羽哪儿领二十军棍吧!”
“多谢上将军开恩,多谢上将军!小的告退。”传讯斥候不惧反喜,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慌忙拜谢告退。
张荣实不耐烦地挥退了传讯斥候,心中暗忖道:“吕师夔定是觉得受阻于英德好生丢脸,所以才会转道儿去抢李恒的功劳,希望能先挽回颜面之后,再回头慢慢攻取英德、广州......这就不难理解其为何不主动向临安丞相行辕禀告战事进度了,我看他这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嘛!娘的,老子也是太过于谨慎,早知如此的话,我就该领大军直入,先抢了吕师夔的功劳才是!咦,也不对,老子这还不算是谨慎,老子这分明就是中了吕师夔的奸计,我看那厮定是早料到老子得不到他确切的消息是绝不会贸然入梅岭的呀!”
张荣实脸上阴晴不定,很为自己中了吕师夔的拖延之计而感到懊恼,而此刻忽然一名美妇的手捶错了地方,刚好打在张荣实的旧伤上,令他微感疼痛。
“没用的废物,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张荣实大怒,抬起一脚,狠狠地将那美妇踹翻了几个跟头,一直滚到大帐的角落,口鼻渗血,奄奄一息,可口中却还喃喃不休,似乎是在多谢张荣实的不杀之恩。
张荣实微嗤一声,回过头来,伸出食指挑起另一名已经吓呆了的美妇的下巴,淫笑道:“挨打了还要谢我,这些人一个一个真是有够贱的!小美人儿,你说爷说的对吗......?嘿嘿,别怕别怕,爷可是最心疼你了!”
正月初十,卓飞启程返梅,马氏一族也随其举族迁徙,再加上新购买的两千鬼奴,卓飞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足有四千之众,蔚为可观,不过好在此次是乘坐广州水军的战船走海路先去潮州,否则的话,卓飞还真有点儿发愁这么大一堆人该怎么拉回梅州去了。
“贤弟,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见,每念至此,愚兄便五内如焚,直欲涔然泪下也......唉,罢了,此刻天色已晚,闲话少说,贤弟且收好愚兄这枚玉佩,以作念想......”赵淇捉着卓飞的手,很是基情地来了一场道别戏,说到最后,竟然语不成声,又塞了块玉佩给卓飞之后,径直掩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