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卓飞已经暗示广东经略司已经颇不地道将摧锋军水军调走,这种事儿说小点儿那叫做保存实力;说大了,那恐怕也能被按上个谋逆的大帽子。而卓飞这一招儿看似授人以柄,其实却是为了打消了赵溍的顾虑,让他不用再害怕会被卓飞设套儿给坑了。
赵溍的话等于是表态了,他同意卓飞关于摧锋军水军调动到广州海面上配合本地水军剿匪的说法,那么日后若再有人拿摧锋军水军见龙旗至不迎反遁来说事儿的话,那赵溍的话就是最好的证词。而至于剿匪之后广州水军是不是要跟着摧锋军水军北上阻截鞑虏舟师一事,赵溍却故意没表态,而是望向了副使方兴,言道:“方副使,如今龙穴州的海匪已除,而鞑虏舟师恐会追击今上南来......咳咳,这水军军务本属你管,以你看来,本州水师可北上否?”
方兴闻言,暗自大骂,心说老子和你一样入广州总共也没几个月,一直都忙着整军备战,不过整来整去整的都是步军、马军,而那水军的军营老子至今都没去过一次,鬼才知道他们是个啥德行呢!再者说了,啥时候水军变成我管的了,我自己咋就不知道呢!
方兴一通儿的腹诽,不过他也明白,赵溍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拉自己下水罢了。如此一来,那以后无论有什么事儿,自己都得跟他一起担待着。
赵溍的这招儿赶鸭子上架实在是官场上常用的自保套路,而方兴也是其中好手,他明白赵溍的顾虑,所以即便心里再骂,但他还是微微一笑,言道:“客军助我剿匪,我等又岂能不投桃报李哉!再者说了,我广州水军虽然力薄,但勤王之事亦不愿落于人后也,此次若能追随广东水军北上抗虏,想来官家和朝堂上的诸公也应感欣慰也。”
见赵溍和方兴都表了态,卓飞总算是放下心事来,而此次出使广州的主要任务不但圆满完成,甚至还白赚了一支水军回去。
卓飞哈哈大笑,又言到:“如今国势衰微,抱残守旧已是于事无补,唯不拘一格者方能异军突起,以求扭转乾坤,二位经略大人果决务实,当真难得,直令下官敬佩不已......”
卓飞随手送上一句马屁,直把两个老头儿拍的心情颇爽,连连点头,而这时又见卓飞嘿嘿一笑,言道:“二位大人,今夜谈性正浓,不如咱们再来聊聊这定制海船之事......”
夜已深。
当卓飞和两位经略使谈妥了在广州订制大量海船的相关事宜后,已是亥时末了,赵溍一再挽留卓飞留宿,可惜卓飞死活不愿,因为这小子害怕自己若是留下来,那恐怕明天又要被两个老头纠缠不休了。赵溍和方兴无奈,只好亲自送他出来。
卓飞一出厅门,便看见爱徒王挫正靠在一棵柱子上鼾声如雷,垂涎欲滴。自己的护卫如此懒惰,直令卓飞又气又好笑,于是径直走过去抬脚轻轻地踹了踹这厮,并唤道:“挫儿,挫儿!”
王挫毫无反应,更令卓飞大感丢脸,想了想,又俯身趴在王挫耳边,喊道:“上好酒喽!”
“好酒!哪儿!哪儿呢!”王挫闻声而起,再无半点儿睡意,而他那憨态,更是引得赵溍和方兴哈哈大笑。
卓飞好没面子,一脚踹在王挫的屁股上,喝道:“好酒都在咱家里呢!靠......我说你还在找个屁啊!还不赶紧给老子备马去!”
王挫总算清醒过来,顺着恩师的脚势,一溜烟儿地消失不见,卓飞又转身向两位经略告辞,劝二人留步,可这时候王挫忽然又一溜烟儿地跑回来了。
“师傅,天儿不在。”王挫凑在卓飞耳前,小小声地说到。
卓飞茫然不解,问道:“天儿不在?去哪儿了?丢了!”
卓飞一惊,差点儿喊出口,王挫吓了一跳,忙不分尊卑地掩住恩师的口,又言道:“师傅别急,天儿没丢,天儿以为您今晚还在此地留宿,所以就没等着,去后园了。”
“后园?”卓飞先是茫然,不过很快就恍然大悟,然后一脸猥琐地望着王挫,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莫非是去......”
“没错,就是去会赵小姐了......是那个环儿偷偷把他叫去的,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师傅你说他俩该不会是那个了吧!”王挫一脸的贱相儿之中却不乏忧虑之色。
“臭小子想什么呢!天儿是有分寸的人,没事儿,没事儿,既然如此,那咱们先走好了,大不了改日再来登门提亲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