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和周围亲卫先是一怔,旋即又都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说实话,这也不能怪他们嫉妒心太强,只是一个前两天还在打杂儿的被俘山贼,突然一下子拜了码头,然后蹭地一声爬到你的头上去了,让你不得不仰视,这种落差,那恐怕搁着谁也得适应好一阵儿吧。
罗忠满脸尴尬,直恨不能狠狠地抽上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好扇烂自己这张多事的破嘴。
盗墓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相反地,这远比溜门撬锁入室行窃更为世人诟病,一旦罪名落实,那......那后果当真不敢想像啊!
罗忠本想胡诌两句敷衍过去,只不过在恩师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罗忠忽然有一种想要坦白的冲动,这货在内心中挣扎再三,终于一咬牙,说道:“回禀恩师,徒儿当年幼小,无以为生,只好躲在一片坟地里,偷吃些人家祭奠用的瓜果。而八岁那年冬日,一人见我吃睡皆在坟地,大奇,便问我身世,后又问我愿不愿随他习艺,就算不能大富大贵,却也可保一世温饱。如此条件,徒儿自是愿意的,可谁知此人之艺,却是那种钻坟撬棺的偏门......”
“原来如此。”吴天点了点头,又望着惶恐不安的罗忠说道:“唉,饥饿的滋味最是难耐,尔为求温饱而误入歧途那也是年幼时的无奈之举,也罢,只望尔日后能洗心革面,万莫再干那些有损阴德的事情了。”
“多谢恩师雅量,徒儿早就不干那些勾当了。不满恩师说,其实在我十岁那年,有一次意外被墓丁发现,于是我俩便仓惶逃命,而那人为摆脱追兵,竟然故意绊倒了我......而那以后,徒儿就洗心革面,再也不干这种缺德的勾当了。”
众人闻言,纷纷唏嘘不已,觉得罗忠也是个苦命人,对他的嫉妒之心倒也消去不少,唯有田正还在不断暗自吐槽,心说你虽然不盗墓了,可却转行干起了山贼,唔,这勾当似乎也挺缺德的吧!
吴天点了点头,言道:“刨坟掘棺,果然皆是无情无义之辈,你能幡然醒悟,倒也难得......唔,罗忠,想必你的洞察之术便是那两年修习大成的吧?”
罗忠不知恩师何意,想了想,还是应道:“呃......确是如此。”
吴天想了想,又问道:“罗忠,既然你在墓中都可穿梭自如,为何在这林中却一筹莫展呢?”
“回恩师话,徒儿在墓中能穿梭自如,一是因有绳维系,二来也是因墓中无活物,所以没人能毁的了我沿途留下的标记啊。再者......再者这修造墓穴,多讲究个风水格局,以便能庇荫子孙后代,所以总是有迹可循的,而凡对风水之术略有心得者多半就能看出个大概。而这片怪林,却不似依着风水格局来布置的,反倒像是......像是某种阵图!”
“阵图!”吴天轻呼一声,罗忠的话犹如一道灵光劈开了他那因焦急而变得浑浑噩噩的穹顶,让他忽然间醒悟过来。
“乾为金,乾卦为阳爻之相,而九为金之成数,乃阳之极也。然物极必反,九为老阳之数,其内含阴,实为阳之变数也!是以,数极于九,逢十则返一,往复循环,可无穷于宇矣!”吴天的喃喃自语,直把罗忠和众亲卫听的是云山雾罩,只觉得吴教导的口气就跟县城里的算命先生如出一辙,皆是那么地深奥难测,让人一听就觉得这里面大有学问。
众亲卫对吴天的景仰不可抑止地越发澎湃起来,而吴天却浑然不觉,只是皱眉苦思。而片刻之后,吴天忽然猛地把头一抬,双目光如电掣,直射前方的岔路口,同时脸上骤现出笑意,言道:“嘿嘿嘿!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罗忠,你不错,今日多亏你这番提醒了!”
幸福来的太快,罗忠忽然得到了恩师表扬,虽是莫名其妙,却仍是忍不住地咧嘴傻笑,并好奇地问道:“恩师,您明白了什么?莫非知道怎么出去了么?”
吴天点了点头,指着前方的四条岔路说到:“曲径九转的意思是说这林子里的路径是按着易理之术来排列的,而抱一不失则是在告诉咱们,只要能抱住这个返还的一,那便可保万无一失了。”
吴天说到此处,只见众人皆是一脸茫然之相,便知他们半点儿都听不明白,于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比方说前面这四条岔路,那你就先从东向西数,数到四,然后再从西向东接着数回来,也就是数到八,然后再从东向西接着数,数到十,也就是东起第二条路......嘿嘿,正所谓逢十返一,所以这这第二条路,就是那万无一失的一了!”
吴天讲的通俗详细,罗忠和众亲卫总算是恍然大悟了,继而又纷纷感慨不已,实在佩服建着林子的人竟有这般心机,而他们更佩服的则是吴天,你说说,这么复杂变态的东西,吴教导他愣是凭着两句好似谜语一样的话就给破解了?这份能耐,那简直比建林子的人还要变态一些......不,不对,是还要更高明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