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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溍沉吟了一下,言道:“少年人一帆风顺,本是志得意满之时,可却不小心丢了官家的亲笔御书,颜面扫地,以至于心情郁结,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只是如此一来,反倒令吾有些心痒难耐了......唔,据闻官家已入潮州,吾是担心咱们失土在先,而后又无寸进之功,怕是……怕是会招来朝堂诸公的非议......毕竟,毕竟官家已近在咫尺啊!”
赵溍的话没说完,但是方兴完全能理解赵溍的顾虑,赵溍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官家已近在潮州,说不定被朝堂上的大臣们一窜说,就会径直前来广州驻跸,而那么一来,可就不太妙了......
说来也奇怪,其实像马俭,赵溍这种封疆大吏对宋室还是很忠心的,但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让他们卖命打仗可以,让他们贡献点钱粮也行,但是这些家伙却决不乐意让小皇帝来到自己的地盘上,因为小皇帝一来,那满朝的文武就会随之而来,到时候是非多,掣肘多,整日里勾心斗角的,那可就啥事儿都不用干了。再者说了,这些封疆大吏本来在地方上那就是天王老子,说啥是啥,可若是朝廷搬了过来的话,那满朝诸公,一殿朱紫,以马俭和赵溍的级别,那还真是排不上号儿的啊!
方兴和赵溍立场一致,他也知道皇帝驾到的可怕之处,于是想了想,说道:“赵经略,潮州人杰地灵,风光美好,想必官家定不忍移步他处,吾等却也无须太过于......呵呵,倒是那少年知州的来意不明,确是个麻烦。”
方兴为人谨慎,显然是不想就皇帝驻跸之事多讲,于是话锋一转,便又将话题转回了卓飞处,而赵溍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方兴的顾虑,心中不免暗笑对方太过于小心了,但却也不强人所难,便接口道:“方大人所言甚是,那少年郎心高气盛,若在城中呆的久了,真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是......只是他不自来拜见,也总不能让咱俩登门去请吧?”
方兴点头,心说可不是么,你梅州知州再牛,那也和咱们差了好多级呢!上次本副使亲去东城门问话,便已给了你十分的面子,如今若是再寻上门去,那你还不得真以为咱们天生犯贱么!
“赵经略所言甚是,那少年不来,咱们也不好寻去,可如今国势危急,时不我待,总耗着也是不妥,以我之见,不如派一得力之人借探病之名前去查个究竟可好?”
“此举不失稳妥,却不知何人可担此重任,万一再激恼了那刺儿头......”说实话,自打东城门一事后,赵溍如今对卓飞可真是相当的顾忌了,他实在有些害怕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年知州再在他的大本营里整出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儿来,所以如今只要一谈到卓飞,他就不知不觉地有些露怯。
方兴也和赵溍心态差不多,也对这个少年知州颇为忌惮,虽然方兴还未与卓飞谋面,但是只观他那个徒儿吴天的品性与行事,便足以知道其人的可怖了。
方兴瞄了一眼颇有忧色的赵溍,忽然展颜一笑,说道:“赵经略勿忧,下官以为广州通判钱荣之当为不二之选也!”
“钱荣之......?妙!甚妙!”赵溍忽然回过味儿来,觉得方兴这个推荐确是不错,又感慨地言道:“钱荣之若办事得利,倒也不枉你我此次平白地助他一臂之力了。”
方兴再笑,言道:“可不是么,扳倒张镇孙,受利最大的就是他了,不让他出出力,哪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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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西城外,南濠街,以宋景德年间开凿的南濠而得名,而濠在城楼下,可通航船只,更是难得一景。
南濠之修建,作用良多,一来可令商船入濠避风;二来濠通之后,舟楫可直入蕃市;三来濠内储水可被火患取水之用;而其四则是此濠还可汇集越秀山和坡山西麓诸水,再宣泄入珠江,有排水防涝之用,《广州通志》中有对南濠的记载,曰:宋景德年间经略使高绅所辟,纳城中诸渠水以达于海。
宋代诗人方信孺曾作《南濠诗》赞云:“经营犹记旧歌谣,来往舟人趁海潮。风物眼前何所似,扬州二十四红桥。”由此可见,南濠街昔日之风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