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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当然了,此处并非长安,但这并不妨碍卓飞骑着高头大马在梅州城的大街上春风得意地溜达溜达……
马是好马,是这年头儿的稀罕物,是那个便宜大哥体恤自己上下班太辛苦而送来代步用的,相当于后世那种白坐还可以报销油费的公务车,虽说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但在正常情况之下自己还是可以一直骑到它报废的……
再左右瞅瞅,赵虎等四个亲兵趾高气昂地护卫在自己左右,而王挫、李刚这俩乖徒儿也是喜不自胜地骑在马上紧紧跟随着自己,至于外围则有八骑十六步,一共二十四个盔明甲亮的侯府亲兵拱卫警戒,啧啧,远远望去,活脱儿便是一个小型的移动堡垒嘛!
开国侯府位于梅州北城区,距离李刚家倒也不远,然而便是这并不太远的距离,经过卓飞一行人走过,便足以造成巨大骚动,而令沿途负责维持秩序的那些衙役们叫苦不已了……
所行之处,全民仰止,议论纷纷,躁动莫名,欢呼叫好者有之,抱拳行礼者有之,跪地大拜者有之,热泪盈眶、哽咽无语、激动不能自已者亦皆有之…….
卓飞骑在马上以救世主的姿态冲着热情的梅州人民频频挥手致意,而人群中若还夹杂着一两个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话,那这小子更是立时间便会精神抖擞,嘴角含春,双目运力,王霸之气四溢而出,总之,定要将对方电晕于地,他才会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衣是白衣,马是白马,蹄打长街,荡起风 骚无限,一路行过之后,便留下一路花痴,可怜那些怀春少女自此后便茶饭不思,形销骨瘦,其间之苦,却又话语谁人知……
少年志得意满,难免遭人艳羡;而小人得志猖狂,更是会遭人嫉恨的;很不幸,我们的大猪脚卓飞便是这二者的统一综合体,所以,虽然大多数梅城百姓都已将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但因他向来不会低调的性格,也难免会招人嫉妒,生出些许怨言来……
比如说我们的老熟人,那对活宝父子此刻便正站在家门口,也是卓飞的必经之路上不断地观望着……
“爹,来了!爹,就要来了!”
“呸呸,兔崽子你会说话不!老子我一直就站在你面前,你说说,你还有哪个爹就要来了!”
“呃……我是说卓公子的队伍就要过来了,爹,你这不是故意挑我的刺儿么……”
“咋了,老子就是要挑你的刺儿,你还敢不服?你看看你,比人家卓公子还大了好几岁,却是文不成武不就,整个儿就是一废物嘛!
哼,要不是我老张家人丁单薄,到了你这代,只剩下你这么个玩意儿的话,那将来老子闭眼前恐怕还真不舍得把这份偌大的家业交到你手里糟蹋呢!哎,你看看人家卓公子那阵仗,真威风啊!”
“唔,威风倒是威风,可是这阵仗也太大了一点吧?我看都快赶上知州大人出巡了。”
“废话,人家卓公子可是一代大贤,若不搞出点儿阵仗来又怎么说得过去嘛!”
“爹,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孔圣人是大贤吧!可你看人家却是骑着毛驴周游列国的!要我说这卓公子也太过骄奢了一些,这分明就是在扰民嘛!”
“呃……臭小子你懂个屁!孔圣人算是大贤不假,但你看他到底是救了宋国,还是救了鲁国?没有吧!人家卓公子胸怀驱虏之策,那可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大宋朝的,这规格礼遇自然要高一些才对嘛!”
“又还没救,鬼才知道他能不能驱逐鞑虏,总之,我看着悬……”
“闭嘴!卓公子要是还不能驱逐鞑虏的话,那你就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做刀下之鬼吧!奶奶的,你小子如今倒是长本事了啊!居然还敢诅咒国运!”
“闭嘴就闭嘴,爹,你真的就那么相信卓公子能驱逐鞑虏么?”
“这个嘛……哎,信总比不信要来的好些。信了,还能活的自在些,而若是不信,那活着……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不管怎样,卓公子年纪轻轻地便能有这份成就,便足以令人信服了,为父若不是拉不下这张老脸的话,说不定早就拦路求他收我当徒弟去了呢!唔,说真的,也不知道卓公子还收不收徒弟……。”
“这么夸张……!爹,既然您这么崇拜卓公子,那若是让您倾尽家财方能拜入其门下的话,您愿意么?”
“愿意,千金散去还复来,能跟着卓公子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些许家业又算得什么?”
“真的假的?爹,您可想好了,家业若没了,那什么锦衣玉食,娇妻美妾之类的可就全都没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您老能受得了?”
“哼,咱祖上代代贫农,而爹当年白手起家,小心经营,这才创出了如今的这份家业来,爹可是吃过苦的,又有啥受不了的!再说了,这份家业反正迟早都要被你这个混账玩意儿给败光了,那还不如统统送给卓公子做拜师礼,说不定将来史书上还能留下为父一笔呢…哈哈哈。”
“爹,您真大方,视钱财如粪土,视美妾如浮云,孩儿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
“嗯,那是,那是,这话说的倒也中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不过更让孩儿佩服的是,爹爹您老人家面对自己的爱妾与人眉目传情,还能面不改色的那份从容之态…….”
“那是……啥!在哪儿?谁敢与老子的爱妾眉目传情!”
“就那儿,爹,你看,二娘,三娘,四娘,五娘正和卓公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呢!哎呀,三娘居然把纱巾都抛了过去!哎呀,卓公子接到之后居然还放在鼻子前深深一嗅!哎呀,这真是……真是……”
“哎呀,这真是都把老子给当成死人了么!这群小骚 蹄子,真是风月气息难改,莫非她们还以为自己如今是在青楼卖艺么!奶奶的,看老子回头不把她们往死里整!”
“嘻嘻嘻,爹,您刚才不是说啥都舍得么!怎么转眼便……”
“……..混账玩意儿!你小子定是早就看到了,这才故意用言语套老子来着!好么,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最该整死的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
“爹,我好心提醒您,您咋能不讲理呢!再说了,反正您家业都舍得,几个小娘又算什么,能让您拜服的卓公子高兴,岂不是正中您老的下怀么,您老权当是拜师礼不就完了么,嘿嘿嘿嘿……?”
“臭小子,还敢笑!亏你还是我老张的儿子,居然连做生意都不会!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是人是物,若是为父主动送过去的,那叫拜师礼,那叫诚意!可若是被他们自己先勾 搭上了,那我再送过去的话,那说得好听点是顺水推舟,说得不好听老子这便是迫于无奈、忍气吞声,心甘情愿地当了个大王八!八成人情没落下,反而搞到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爹,您老真是高见……”
“哼,那是自然,小东西你多学着点……哇!快看,卓公子闻你三娘的纱巾也就算了,可他这会儿居然连你四娘的纱巾也接过去闻了,哈哈哈哈哈……。”
“爹,您该不是气傻了吧!这…这有啥可乐的?”
“滚蛋,你才傻了!你是不知道,你四娘素来染有狐芳之气(腋臭),哈哈,这下我看熏不死他!”
“啊!呕……爹,这味儿你也受得了!!咳咳,您真伟大……!”
“…….哎,那倒也是,为父我容易么!不过可惜啊,为父再伟大也没人家卓公子伟大,你看他闻了你四娘的纱巾之后,不但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一副甘之若饴的模样儿……呜呜呜,为父服了,此子真乃神人是也……”
…………………………….
闲话不提,言归正传,总之,卓飞第一日正式入侯府参议,便已引得全城侧目,那些昨日未能一睹新任救世主之英姿风采的家伙们,纷涌而来,不但直接导致了北城交通瘫痪,同时也令得卓飞一行人足足风 骚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侯府门前。
展目一望,只见此刻的侯府大门口,早已是人满为患,而马大侯爷更是带领着梅城的大小官吏们,摆好了迎接救世主的阵仗,齐齐翘首以盼。
马停,卓飞哆嗦着双腿,颤巍巍地踏着赵虎的大腿,总算是勉强下马,平安着路。虽说是狼狈了一点,但也属正常,毕竟我们皮娇肉嫩的卓公子这是第一次骑乘古代的交通工具,而且一骑便是一个时辰,所以难免会有些胯骨疼痛,腿骨酸软嘛!
“贤弟!哈哈,贤弟你总算是来了,这一路可把贤弟你累坏了吧!快快,快随愚兄入府饮宴……不…不…是入府议事才对,嘿嘿嘿嘿。”马大侯爷冲前两步,一把挽住卓飞的臂弯,语无伦次。
卓飞被自己这个便宜大哥的过份热情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开始在心中向九天神佛祈祷,希望自己身旁的这只老马猴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不良的生理取向才好……
“哈哈,大哥实在是太见外了,又何须对我这个小小地幕僚如此之兴师动众,连累着诸位大人在此久候,小弟真是于心不安啊!”
马大侯爷鼻子一抽抽,暗骂道:臭小子,今天你倒是知道于心不安了,昨天老子等了那么久,还跪了那么久,你咋连屁都不放一个呢!
“哎,贤弟有所不知,本来今日只有愚兄在此相迎,谁知诸位大人皆仰慕贤弟的风采,竟闻讯而来,且还不肯入府暂歇,坚持要守在此处一同相迎,而愚兄我再三劝慰无果之后,便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哦。”卓飞应了一声,又冲着面前那一堆大大小小的官儿抱拳说道:“卓某一介白身,又何德何能,竟敢劳诸位大人久侯……汗颜,实是令吾汗颜啊!”
众官儿忙摆手陪笑,大说无妨,而张知州作为这里除了马侯爷以外级别最高的干部,更是代表诸小官儿笑言道:“哎,卓公子真乃谦谦君子矣!公子愿意辅佐侯爷共为吾皇分忧,此实乃天之大幸,社稷之大幸,万民之大幸也!就凭这一点,便足以令吾等无用之人心甘情愿在此恭候公子了。再者说了,公子一心为国,不求名利权位,此般高风亮节,累世难得一见,更是让人心生向往之。”
张知州话音未落,地位仅次于他的孙通判也不甘示弱,连忙接过话头献媚到:“不错,知州大人所言甚是,孙某亦有同感,观卓公子志洁行芳,阳煦山立,令人仰之弥高,实恨不能为公子执鞭坠蹬,以示吾向往之心……哎,唯惜吾身沐皇恩,重任在肩,却不敢稍有懈怠。”
阿谀如潮,实令卓飞既享受又无语,要说这古代人拍起马屁来还真是一套儿一套儿的,若是文化稍微低点儿的恐怕还真是听不明白。
呃,悲催的,此刻本公子貌似就是那个文化稍微低点的啊!要说高风亮节,志洁行芳这些词儿本公子倒是听得懂得,但是,‘阳煦山立’、‘仰之弥高’这俩词儿到底是个嘛意思啊!唔,有太阳有山,让人抬着脖子还很高的……这……按理说这些该是好词儿吧……?
转念之间,卓飞先瞅了瞅面前那个一脸谄笑的孙通判,又没从旁人脸上发现什么古怪的表情,便知道对方这定是在夸自己,于是,他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诸位大人过誉了,卓某年少轻狂,日后若有不敬,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担待才是。”
如此合理的要求,众官儿自无不应之理。马大侯爷见诸人寒暄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一声招呼,便挽着卓飞,在大小官员的簇拥之下入府饮宴……不……入府议事去了。
鼓乐喧天,丰盛的酒菜,精彩的节目,虽然少了压轴的歌舞表演来助兴,但总的来说还是做到了宾主尽欢。而推杯换盏之间,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反正在如此融洽的氛围内,有仇的含笑一泯,没仇的举杯痛饮,总能让彼此间的关系更进一层。毕竟,对于很多小官儿来说,今生能在侯府里吃顿盛宴,那已是前生修来的福分了,足够光宗耀祖,足够日后在儿孙们面前炫耀了。
当然,像张知州与孙通判这种级别的大官儿,却是想要通过这个机会来打探一下马大侯爷的盘算,也想听听卓飞的剜疮之法,看看到底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然而,他们很失望,因为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刚等到谈正事的大好时机之际,马大侯爷与卓公子便因不胜酒力,相继醉倒,被扶入后堂休息去了,以至于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却无处相询,好不郁闷。
………………………..
侯府,书房。
“哈哈,贤弟啊!愚兄看你一向斯文儒雅,待人真诚,却不想你这装起醉酒来也是得心应手,煞是熟稔啊!嗯,方才你满饮一杯之后,忽然间便萎顿席上,呼呼大睡起来,那架势还真是把愚兄吓了一跳哇!”
“哈哈,彼此,彼此,想大哥一生混迹行伍,小弟还以为大哥定是个性情中人,没想到竟然也会使诈!啧啧,就凭您一面扶墙干呕,一面还同时大叫着要冲锋陷阵、誓死为大宋尽忠的那份儿英雄气概,小弟我便是万万不及的啊!嘿,还真别说,当时小弟装醉刚装出点境界来,可您这戏一上演之后,却差点让小弟感动的大哭出声,露出马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