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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阵蠕动……
围观的路人都觉得自己被店家给愚弄了,若不是因为有兵卒在场维持秩序的话,那估计在群情汹涌之下说不定会一拥而上,直接就把这间黑店给砸了。
几个徒儿见状,难免有些焦急,吴天连忙附在李结耳朵上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转回布幔之后了。
李结会意,对着人群一挥手,大喝一声:“诸位请等等!” 说完之后,便按照卓飞的吩咐开瓶倒酒,
很快,十个小酒杯里都装了半杯酒水,而此时烈日当空,酒气挥发的比较快,所以一时间店门口酒香四溢,勾得路人纷纷止住了脚步,开始好奇地观望。
刚才还嚷着要离去的那个家伙狠劲地抽了抽鼻子,陶醉着说道:“好浓的酒气啊!”
“是啊,是啊!这酒气闻着好甘醇啊!”话音刚落,站在他旁边的人立刻就附和着说道。
“这酒闻着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如此看来,好像很有点门道儿哦……”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手捻着花白地长髯喃喃自语道。
李结和张跑见酒气留住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恢复了点自信,只听李结叫到:“好酒还需知音品,每小杯十二两!想尝鲜的请过来试试!”
张跑也得意的嚷道:“只需十二两就可以品尝到绝世的好酒哇!我家掌柜的说了,这十小杯卖完之后,便绝对不会再散卖了!机会难得,有哪位想尝鲜的酒友请把握住了啊!”
卓飞坐在布幔后面一怔,心道张跑这小子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啊!居然还知道给潜在的客户增加上一些思想压力,让他们患得患失起来。而且这厮敢于当机立断,在不请示我老人家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地施出了一手妙招儿来,颇有担当……难得难得,孺子可教也,看来以后可以朝这个方向培养于他,假以时日,或可承本大买卖人的衣钵也。
总的来说卓飞算是个比较开明的人,而同时他也是个比较喜欢偷懒的人,其实他巴不得手下人各个聪明能干,省得他去劳心劳力呢!所以对于二徒弟张跑的自把自为,他丝毫不恼,反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于他了。因为一个好的帮手,并不是只会做听令行事的木偶即可,而是还需要有一定的主见与担当,唯有如此,方可独当一面嘛。
围观的路人都被这种闻所未闻的奇特酒香留住了脚步,一时间议论纷纷,卓飞偷偷掀开布幔望出去,只见人群中并不乏衣着华丽的有钱人,似乎也有几个人被酒香勾得蠢蠢欲动,但可能是过于谨慎小心的缘故,最终还是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卓飞放下布幔,又对吴天吩咐道:“天儿,依为师看是时候了,尔这便去给结儿送条毛巾,让他打出暗号,顺便再告诉跑儿,就说他做的不错,让他告诉围观的人,就说半个时辰之后再没人卖酒,这酒的价格还会再涨,至于到时涨多少,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吴天答应了一声,便转出布幔传达命令去了。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了!”张跑得到恩师的表扬,不免意气风发起来,自信心更是早已完全恢复,只见他对着人群嚷嚷道:“这么多街坊邻居,就没一个敢出来尝鲜的么?我家掌柜的说了,半个时辰之后,若是再没人买酒,那这酒的价钱便再涨两成!如此佳酿,胜似琼浆玉液,既然无人懂得欣赏,那我们掌柜宁可自己喝了,也绝对是不会贱卖掉的!”
嗡嗡嗡…….人群闻声而沸,有褒有贬,或惊或晕,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仍然都保持着观望态度。
王挫站在人群里早就不耐烦了,自从李结把酒倒在杯子里面之后,他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不停的抗议,搞得他躁动莫名,若不是畏惧恩师如虎,恐怕他早就冲上来夺过杯子狂饮了。
可怜的王挫这会儿终于看见了恩师发出的信号,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道:“啊!我忍不住了,我忍不住了,老子今天要第一个来尝尝鲜!”
王挫挤出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奔放酒的桌子,待来到李结面前说道:“我买一杯,十两银子给你。”
说完,王挫伸手就要抓向杯子。而张跑见状,连忙拦住他,装模作样地喝斥道:“喂!你想干什么?别急别急,你看看清楚,现在已经是十二两银子一杯了!”
王挫也不示弱,嚷道:“你那么凶干吗?最早不是十两一杯么!反正都没人来尝,差不多就行了吧。”
说完,王挫又把手伸向了酒杯,张跑登时不乐意了,嚷道:“去去去,你早干嘛去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我们掌柜的说现在是卖十二两,那就是十二两,少一个铜钱都不行,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赶快让开,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你!”王挫闻言,登时把眼睛瞪的像牛瞳一样大,转身便走,一边走还一边绷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嘟囔道:“忒也小气,活该你们卖不出去!”
卓飞正在偷看自己徒弟们精彩的表演,暗暗好笑,心想到:这些小东西,演戏倒是蛮有天份地嘛!嗯,看来是跟本天机接触地多了,学到了不少技巧…..正所谓近朱者赤,此言果是一点不假啊!
咦!王挫这小子是要干什么?怎么演着演着就跑掉了?
卓飞本以为王挫走两步就会回头,可又见王挫越走越远,不由得很纳闷,心说走两步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嘛,再走这戏可就演过头了撒!而就在他腹诽的当儿,却见眼看着就要走回人群之中的王挫忽然狠狠地一跺脚,猛地转身,然后大步流星地又走了回来。
“奶奶的,老子今天非要喝这第一口酒,十二两就是十二两,狗眼看人低,你等着,我掏给你!”王挫对着张跑愤愤不平地说道。
话虽说的硬气,可是王挫掏阿掏,直把身上所有口袋都翻遍了,却也没掏够十二两银子,不由地把脸涨的通红,很有点尴尬地说道:“这……这也…..差不多……够了吧……?”
张跑轻蔑地望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台面上只有十一两七钱,还不太够啊!不知道您老身上还有没有银子,有就快点掏出来,省得被小人的狗眼给看低了……”
王挫羞得满面通红,抬脚就想走开,可是又不舍地望着桌上的酒,挠挠头低三下四的说道:“这位小哥,今天我出门急,银子带的不够,这些也差不多了吧,你看能否通融一下?”
“哼,想得美!我们是开店卖酒的,却不是开善堂的!”张跑都快把眼睛都快斜到天上去了。
“呃……”王挫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似地望了望围观地人群,可惜为他打抱不平地人倒是不少,但都是在声讨,却没一个人肯帮他垫补所差的那一点酒钱,让人很是气苦。
卓飞甚感好笑,看来自己爱徒们的潜力是无限大的,就连傻缺王挫居然都是个深藏不露地演技派高手。嗯,既然戏已经演到这里了,那他这个做师傅的也不能落后不是?
“好了,这位贵客一片诚意,想必也是好酒的同道,你不要再为难他了,卖吧!”卓飞平淡的声音在帷幔后面响起。
张跑一愣,恭敬地对着布幔行了一礼,回头又向王挫说道:“既然我家掌柜发话了,那你就自取一杯吧。”
王挫半真半假的大喜过望,只见他倒也不急着品尝,而是先趴在一个酒杯上面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一脸陶醉的说道:“香,真香啊!”
张跑听到之后,翻了翻白眼,鼻子微哼了一下,催促道:“快点,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王挫嘻嘻一笑,也不理他,俯下身,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每个小酒杯,但看了半天却仍是犹豫不定。
“这位客官,您在看什么呢?”李结忍不住地问道。
王挫仍是死盯着杯子,嘟囔着说道:“这么贵的酒,怎么也要看看哪个杯子里面的更多一点啊,唔,这两杯似乎难分高下,这下子还真是让人好生为难了。”
轰~~~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笑四起,没办法,这人实在是太逗了,居然斤斤计较至此。
卓飞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茶水,暗骂自己这个傻缺徒儿王挫不但是个演技派,居然还是个笑星啊!
李结也很想笑,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接着顺手抄起台上的空酒瓶,对着让王挫好生为难的两杯酒其中的一杯,又狠狠地点了几下,直把瓶中的残酒倒的是干干净净,这才说道:“行了,你也别挑了,这杯肯定比那杯多了,你就喝这杯吧!”
王挫眼睛一亮,怪叫道:“不错,不错,就这杯,就这杯了。”
说完,他急忙伸手捏住酒杯,然后颤巍巍地送到自己唇边,先是陶醉地闻了闻,接着又抿了一下,含在口中细品着。
此时,全场已经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紧张地观察着王挫的表情,希望能听到他对这种天价酒的品评。
酒已入了王挫的口,只见他含着酒,闭目细品,忽然间,王挫脸上地肌肉一阵抽动,紧接着牛瞳大的双目猛地张开,同时眼中放射出异彩,不待所有人反映,便一仰脖,将杯中之酒全部灌入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咕咚!
随着酒水入腹,只见王挫先是浑身一颤,随即喉头又发出一声若猛兽般的低吼,片刻之后,这才仰起头冲着苍天大叫了一声:“痛快!”
嗡~~~
寂静的人群随着这一声吼,顿时又炸了窝,大家纷纷七嘴八舌的急切问道:
“这酒到底好不好!”
“对啊,是个啥滋味啊!”
“苦的?辣的?香的?甜的?你倒是快点说啊!”
“快说,快说,这酒到底值不值你花的那么多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