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的很疼……
肉垫儿卓飞躺在积满厚厚灰尘的土地上,本来就脏啦吧唧的他,现在更是变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而且他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部的各种骨头,简直就没有一根是不痛的。
然而即使这样,卓飞却还是在呲牙咧嘴的笑,这倒不是他想在美眉面前装什么硬汉,而是他真得忍不住地想笑,幸福地笑……
原因有三:英雄救美,不怕牺牲,保证了珂妹的安全,应该可以增加一些珂妹对自己的好感分数,此为其一。
温香软玉在怀,亲密身体接触,心爱的珂妹压在自己身上,体香阵阵袭来,让人陶然欲醉,这种美妙的感觉,是卓飞无论在哪个时空里都从未体验过的,此为其二。
美人羞臊,欲嗔难言,卓飞不但美美地吃了一顿豆腐,而且还让对方挑不出理来,想责怪又无从怪起,甚至还要感谢他,如此划算的买卖,真是让人想到都会开心滴,此为其三。
综上所述,因此卓飞现在虽然浑身疼痛,四肢麻木,然而这心情却实在是好的不得了,只盼望今生今世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地躺下去,至于应该是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嘿,这会儿谁还会去计较那么多呢?
重要么?不重要么?重要么?……
卓飞的愿望是美好的、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想要实现却是很难的、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就算他愿意,但他的珂妹却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话说韩珂刚才起身之时,只觉自己双膝麻木,难以支撑,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本想着自己这次定是要出糗了,突见卓公子竟然不避男女之嫌,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就想搀扶于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韩珂心中还在庆幸的想着,自己总算是不用当众摔个跟头了,谁知场上风云突变,本来还算是英姿矫健的卓公子,可能是因为救人心切,未曾留意到他自己脚下,竟然踩到了长矛之杆,于是便马失了前蹄,改扶为扑,直直地就向自己飞了过来。
还好,就在她花容失色、目瞪口呆之时,卓公子忽然揽住她凭空来了个大转身,总算是逃过了坠地之苦。
而韩珂此时压在卓飞身上,只觉得自己颊若火烧,心中想道:今天这事儿真是好不羞人,自己一个黄花少女竟然和一个陌生少年如此……如此姿势,此情此景,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想到此处,韩珂便想要马上站起身来,谁想到她的纤腰却仍被卓飞揽着,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于是心中嗔道:要说卓公子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既然他能够做出《三字经》,当可称得上是一代大儒,然而此人却怎会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呢?即使是救人也不能…也不能…这样吧……不过话说回来,孟子亦有云:嫂溺援之于手。卓公子好心救了我,并非是想行那种孟浪之举,却也不能因此反而怪责于他……
没办法,这事儿说到底就算是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鲁莽,好在卓公子终是个守礼的君子,俩人倒地停稳之后,他倒是很快便放开揽住自己的手,然后规规矩矩地摊开放在了一边,并无借机相欺之举。
韩珂心中稍安,不由得对卓飞又增了几分好感。
说时迟,其实快,这一系列的变化和情绪也不过就是数息之间的事情罢了。韩珂顾不得卓飞那暗带着一丝幽怨的目光,迅速挣扎起身,急匆匆地便离开了对方的怀抱,然后便羞红着脸站在一边,看她那羞窘的模样,简直是恨不得能够把自己的脑袋都藏到脖子里面去。没办法,今日之事,对于韩珂这种大家闺秀来说,那恐怕已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尴尬的事情了吧……
而卓飞却跟她想法完全相反,虽然这小子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肉体上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但精神上得到的满足却是前所未有的……
“没事偷着乐”。这句话便最能体现他此时的心情。但是,若真想要在鸡蛋中挑骨头的话,那卓飞认为今天这事儿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便是自己和珂妹肌肤相亲的时间太短些,而且在肌肤相亲的过程中自己表现的太过于虚伪,也太过于胆怯了一些。
深受中华民族传统儒家道学荼毒的二十一世纪大好文学青年卓飞,在本该趁机直捣黄龙,把生米再多煮一煮的关键时刻,竟然退缩了!道貌岸然的陋习终于战胜了人类的本能,而他心中那个邪恶地小人也被正义地小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因此才未能够把握住这种难得的天赐良机,真是可悲、可叹,直令人懊丧不已也。
唉,此正是:
锅中之米没敢煮,口中豆腐白白吐。
时机已纵悔不该,失败…失败…真失败!
“卓…卓公子……可还无恙?”韩珂站在一边,看见卓公子竟然还躺在地上,似乎是伤得不轻,又想到好歹人家也是因为自己而受的伤,所以不由得便出声问询。
卓飞身体确实很疼,同时心中也很郁闷,他正纳闷的想到:为啥自己刚才会那么怂呢?有便宜不捡?这实在是不符合自己以往的性格嘛!莫非是因为穿越而产生的后遗症,让自己性格起了一些改变不成?
不过听见珂妹在关心自己,卓飞不由得又精神一振,又在心中开始盘算到:你说本公子这会儿到底是该继续地躺在这儿博取同情好呢?还是应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尽显男儿大丈夫的气概更加合适一些呢?
“恩师!”
“恩师!”
“恩师,您老人家没事吧???”
得了,还没等卓飞盘算好,他那三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徒儿,便大呼小叫地一拥而上,直接就把他老人家从地上给架了起来。
卓飞心中的两个计划都没能用上,难免有些气苦,暗骂到:奶奶的,这三个废物,我说你们早都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又假装积极个屁啊!唉,如今啥暧昧气氛都被这三个电灯泡给破坏掉了,真是可恶!
不过看在徒儿们关切之情滥于言表,甚是真诚的份上,卓飞也不便发作,于是又轻声地抚慰道:“不碍事,不碍事,为师怎会如此的不济事呢。”
卓飞推开了碍事之极的众位爱徒儿,又掸了掸身上的浮尘,整了整自己的破衣烂衫,这才对着韩珂一拱手,正色说道:“多谢珂妹…哦…不……多谢韩姑娘的关爱,在下本是山中一野人,涉水穿林,粗放惯了,些许小伤又何足挂齿也。”
说完,不待韩珂言语,他又接着说道:“适才见姑娘跌倒,在下一时情急出手,未想到却是自不量力,还险些伤到了姑娘,令人汗颜,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韩姑娘能够大人有大量,多加海涵才是。”
卓飞说完便对着韩珂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个躬。
“卓公子!”韩珂见卓飞弯腰施礼,赶快轻巧的侧身让开,并说道:“卓公子怎可自责!何须行此大礼!方才之事乃小女子一时鲁莽所致,与公子何干…….”
卓飞见珂妹避开自己行礼,心道:这就对了嘛,天底下哪儿有老公拜老婆的道理,就算要拜,那也该是夫妻对拜才对嘛……。
卓飞正在心中臭美,却见韩珂狡黠一笑,说道:“……况且这普天之下,历朝历代,又哪儿有师傅给徒弟行礼的道理呢?咯咯,不知恩师觉得小徒所言可对否?”
卓飞闻言后,登时挂了一头的黑线,心道:天呐,你这女娃儿怎么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事儿呢?逼良为娼的事情我倒是听的多了,不过还真没听说过挤兑着别人来给自己当师傅的呢!
“啊哈,不知韩姑娘方才有没有伤到何处……”卓飞仰天打了个哈哈,连忙施展出了转移话题大 法。
“小女子……小徒并无伤到何处。”
“呃……没伤到就好,那在下就放心了,韩姑娘若是因我而伤,那我可就真是罪过大了。”卓飞故意装着听不见小徒二字,坚持以姑娘相称,摆明了是要划开界线。
韩珂也不笨,又怎能不明白卓飞这是在故意暗示着不会收她为徒呢!可她倒也不气馁,又眨巴了眨巴眼睛,出言挤兑道:“多谢恩师惦念,小徒并无受伤,您老人家无需自责了。”
晕,真晕啊!珂妹你还真是个死心眼啊!
卓飞心中很是郁闷,腹诽了一声,又接着盘算道:得了,这才屁大一会儿的功夫,我就从卓公子又升级到“您老人家”了啊!再看她那执着的样子,莫非我得陪着她玩“师徒恋”么?
虽然说搞“师徒恋”卓飞倒是没啥心理障碍,反倒还觉得蛮刺激。可是卓飞却知道在宋朝时期男女之间礼教设防还是很严格的,宋朝人最讲究人伦,不是有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父女俩谈恋爱,那可是要天打雷劈浸猪笼的……你还别不信?你去查查杨过和小龙女那悲催的恋情不就知道了嘛。
你说宋朝人食古不化也好,说他们脑子进水也行,反正这就是时代背景,世风如此,卓飞即使是穿越者,也不敢说自己只要王八之气一振,就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统统进步了去。
若真是要搞师徒恋的话,珂妹倒是好办,卓飞很有信心能把她忽悠的五迷三道,一心只想着跟自己私奔。而其他几个徒弟估计也没啥太大的问题,想必只要自己抬出逆天的大旗来,那相信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个“不”字。可是,这天下悠悠众口,还有珂妹的家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吧!就算卓飞不介意天下人的目光非议,但却不能不顾及到他的珂妹的感受啊。
再说了,像谈恋爱这种本来是可以光明正大简单化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它弄得偷偷摸摸复杂化呢?这实在不太符合卓大天机一向的处事原则。
综上所述,卓飞实在是不想收心爱的珂妹为徒,这简直就是在自己甜蜜爱情的康庄大道上,人为地设置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嘛!像咱这种务实地人,只追求能够快速有效地到达目的地,可不想搞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一波三折,直到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最后才能得成正果的破事儿啊!那样也太失败了,要知道咱可是为了拯救世界才穿越过来的呀。拯救世界啊!这是一件多高尚的事情,多迫切的事情啊!又哪有那么多地闲功夫耽误在这男女私情上呢!
可惜,卓飞一时之间却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推脱但又不至于得罪人的好方法。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厚着脸皮瞅了瞅自己身后那三个估计是指望不上的徒弟,心存一丝侥幸,总希望着这次会有奇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