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昌感觉到事态严重,他一挥手,道:“你先去集合队伍吧!待我去问一问将军。”
送走侍卫,周文昌疾步来到袁府的大厅,他见到心急如焚的袁育才之后,立刻问道:“将军,听说灵山镇生叛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自己手下的第一谋士来了,袁育才立刻不着急了,他细细的把苟大壮送来的情报给周文昌讲了一遍。
听了袁育才的叙述,周文昌大惊,问道:“将军是想要带兵把那些闹饷的军户抓起来?”
“当然!”袁育才不可置否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群卑贱的军户,居然在现在这么重要的关头给老子添堵,老子不把他们抓起来送进矿山当奴隶,老子就不信袁。”
周文昌连连摇头,道:“将军万万不可这样做,你也知道,山东巡抚衙门看我们看得紧,你要是真把一百多名军户抓起来,没有半点风声传到山东巡抚衙门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山东巡抚叶大人肯定会过问,到时候将军该如何应对?”
“那还能怎么办?”袁育才摊摊手,道:“现在山东巡抚衙门看我们看得这么紧,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抓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我们照样被动,还不如现在就动手,把这一百来个泥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起来,再花点力气把这件事情捂住,师爷你不是说叶大人刚得了嫡子,抽不开身吗?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见袁育才的态度坚决,周文昌继续劝道:“可是将军,一百多名军户失踪,总得给巡抚衙门一个交代吧!将军,我看这件事还是冷处理吧!可以不动用武力,就别动用武力。”
“这个好办!” 袁育才眼珠子一转,道:“师爷,该怎样给巡抚衙门解释一百多名军户失踪,本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着自信的袁育才,周文昌问道:“将军有何妙计?”
“师爷,你看这样好不好,前段时间不是倭寇屡屡侵犯山东海疆吗?我们不如这样,我们干脆兵分两路,一路去灵山镇,一路去丁家嘴百户所,我们把丁家嘴百户所里的人全部抓起来,最后把烧杀抢掠的罪名推到倭寇的头上,到时候,嘿嘿……山东巡抚自然怪不到我们的头上。”
袁育才一边阴笑,一边说出了他自以为绝妙的主意。
周文昌听了袁育才的主意,立刻就知道要坏事,搞不好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原因有二,第一,倭寇已经被山东巡抚叶思文消灭了,想把罪责推到倭寇身上,似乎有些行不通;第二,倭寇们抢劫的,全都是富庶之地的村庄,像丁家嘴百户所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他们才懒得打主意。
这么明显的两条破绽,他周文昌看得出来,难道名满天下的叶侯爷会看不见,明显是不可能嘛!想要指望叶侯爷犯糊涂,哪得等到什么时候?周文昌不知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叶侯爷只要略微一调查,就可以轻易的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袁育才作为整个事情的负责人,想不倒霉都不行了。
周文昌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个破绽告诉袁育才,但是他看见自信的袁育才,他又忍住了,有时候,顶撞上司,否定上司自认为完美的意见,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见周文昌不说话,袁育才还以为周文昌默认了他的计划,袁育才继续得意的说:“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把这些低贱的军户扮成倭寇,然后砍了脑袋送给巡抚大人,说不定又是大功一件呢!”
袁育才的话一出口,周文昌彻底决定不说话了,他见过自以为是的,就没有袁育才这么自以为是的,本来他的计划破绽就极大,现在还加上这么一条,破绽就更大了。
本来一般人就能看出倭人和大明人的不同之处,更何况叶思文经常和倭人打交道?
不消说,叶思文一眼就能看出你袁育才交上去的人头是大明人还是倭人,到时候,再给你袁育才加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名,就是你的妹夫也救不了你。
见周文昌还是不说话,袁育才还以为周文昌被他的绝妙主意镇住了呢!他得意的问道:“怎么?周先生,你觉得本官的主意怎么样。”
“将军的主意简直就是太好了!”周文昌赞道,“将军此计甚妙,在下自叹弗如,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在下都感觉到在下在将军的手下无用武之地了。”
周文昌嘴上这样说,其实他已经在考虑换主公的问题了,当初他看见袁育才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还以为袁育才不是治世能臣,就是乱世枭雄,给这样的人当幕僚,应该有前途。
可是接触久了,周文昌才现原来袁育才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目光短浅,思想狭隘的军事地主罢了,他周文昌饱学治世之术,可是要有大作为的,可不能跟着一个没有远见的军事地主一条路走到黑。
袁育才当然不知道周文昌的心思,他还以为周文昌真的在夸他呢!他谦虚的拍了拍周文昌的肩膀,道:“周先生,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本官只是偶尔有些奇思妙想罢了,要和先生比,还差得远呐!”
看着做作的袁育才,周文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自,真是一个悲哀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