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叶思文笑呵呵的说:“本伯以为,盐商们之所以罢市,是因为没有了黄德兴,他们就不能肆无忌惮的偷税漏税,也就是说,他们罢市的最终目的,就是不想交税,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免除盐商们今年的税款,没有了税收,他们还不屁颠屁颠的开市?”
“还有!”叶思文继续侃侃而谈,“本伯知道,现在因为盐税增加,盐价居高不下,让老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我们不收盐税了,盐价降下去,老百姓得了利益,他们自然就散了。”
听了叶思文的主意,钱龙季差点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钱龙季精通盐务,他自然知道,不收盐税,盐就可以自由贩卖,制盐的材料又不算难找,工艺也不算复杂,只要放开政策,大量的盐就会涌入市场,打破江南盐商总会的垄断地位。
可以预见,只要取消盐税一个月,盐价就会比现在降低很多,而且还会有更多的商贩加入贩盐的行业。
若是真的到那个时候,江南盐商总会的利益将会大大稀释,江南盐商总会的利益稀释了,他钱龙季的钱包也就会稀释,这件事绝对不能同意。
钱龙季知道自己必须阻止叶思文这个疯狂的想法,急忙说道:“叶伯爷,这恐怕不妥吧!朝廷现在四处都要用钱,若是没有盐税,朝廷可要少收入一大笔银子啊!”
叶思文摇了摇头,道:“钱大人,此话差矣,去年的盐税,不过三十万两而已。区区三十万两,对于朝廷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收。”
钱龙季急得嘴角冒泡,道:“叶伯爷,虽然去年的盐税只有三十万两盐税,但是盐税再少,也有不是,若是不收盐税,皇帝陛下恐怕不能同意吧!”
“钱大人,皇帝陛下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叶思文自信满满的说,“本伯来江南的时候,皇帝陛下曾给本伯说过,让本伯放开手办事,只要能查清江南赋税,不管用什么办法,陛下都会同意的。”
叶思文的回答让钱龙季无话可说,皇帝陛下都同意,你一个三品小官还聒噪什么?
“这个、这个……”钱龙季嗫嚅道,“本官觉得总是不妥啊!朝廷现在到处都要用钱,我们就这样取消了盐税,不太好吧!”
“哈哈哈……”叶思文突然大笑起来,道:“钱大人,你说,若是本伯告诉陛下,有人愿意每年出一百万两银子来购买盐的专卖权,你说陛下会同意吗?”
“叶伯爷的意思是?”钱龙季搞不懂了。
叶思文拿出一份协议递给钱龙季,道:“钱大人你看看这个!”
钱龙季疑惑的接过叶思文递来的协议,他随手翻看了,当看完一段文字的时候,钱龙季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协议上称,远洋商号将会以每年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价格买断大明全国的盐专卖权,也就是说,以后全大明,只有远洋商号一家可以贩盐,其余的全部都是私盐。
钱龙季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拿的不是一份协议,而是所有盐商的催命符,只要这份协议生效了,大明朝的盐商都歇菜了。
而且,钱龙季明白,远洋商号现在是大明爱国商号,可以合法拥有自己的军队,而事实上,他们的确有一支能打的军队,也就是说,只要远洋商号愿意稽查私盐,那大明境内的私盐就得绝迹。
想到这一点,钱龙季不仅觉得自己手中的协议是盐商的催命符,更是他的催命符,只要和朝廷穿一条裤子的远洋商号开始贩盐,朝廷就能轻易的知晓大明每年消耗盐是多少。
到时候,只要朝廷把远洋商号提供的数据和往年巡盐道衙门上报的数据一比对,就可以轻易知道往年一共流失了多少盐税,那可是九成盐税啊!那可是足够大明朝用十年的银子啊!只要有了这笔钱,朝廷许多想办不能办的事情都可以实现。
钱龙季作为巡盐道衙门道台,让朝廷白白流失了这么多收入,那绝对是死罪,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钱龙季终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不过他立刻找到了另一个破绽,道:“叶伯爷,就算你这个方法可行,也得等到几个月之后才能解决好这件事情吧!可是现在外面的暴民,随时都要将江南税务司衙门拆了的啊!”
叶思文摇了摇头,道:“钱大人,抱歉,现在已经晚了,本伯已经张贴了告示,今年吃盐,不上税。”
“什么?”钱龙季大惊,“叶伯爷,你说的是真的?”
叶思文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反问道:“钱大人难道以为本伯在开玩笑?”
钱龙季铁青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心里正在盘算,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摆在钱龙季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搞死眼前这个阴毒的年轻人,让给远洋商号不能插手盐务;第二,赶紧跑路。
不过现在貌似两点都做不到。
“而且,本伯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远洋商号的盐,在前两天就运到了下关码头,现在恐怕已经在销售了,所以说,外面的暴民也应该散去了。”
还不等钱龙季打定主意,叶思文又告诉了钱龙季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