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等我家姑爷来了,让姑爷把你赶出去!”
“什么姑爷!叫夏公子。”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苏秋语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马车上,夏征倚在车厢里悠闲地哼着小曲儿,一脸嘚瑟的模样让林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想起刚刚在稻花香这家伙的所作所为,林媛都快要吐血了,又是让马俊英吃沾了盐巴的驴打滚儿,又是骗人家说花生酥蘸了酱料更美味的。
那个六子也是,准备酱料就准备酱料吧,非得在里边家醋啊辣椒的,还非得说是林媛发明出来的。
一想到马俊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窘迫模样,林媛实在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笑声,夏征扭过头来,眸光晦涩:“臭丫头,光给爷惹桃花!以后来一朵,爷就给你揪一朵,来一对揪一双!”
“那要是再多了呢?”林媛玩笑心起,对夏征俏皮地挑了挑眉毛。
夏征被她这可爱的模样勾到,一把扯了她手过来,放在手心里慢慢摩挲,哼道:“那就把你这棵招桃花的大树连根拔掉,种到爷的房间里去,只让爷一个人看到,我看还有没有桃花来招惹。”
林媛眯着眼睛嗔了他一眼:“那你也得记住这句话,若是你有了桃花,姑奶奶我可不是拔掉那么简单。”
“哦?你会怎样?”夏征心不在焉地揉着她的小手指头,软软的,温温的,真好玩。
林媛突然收回手,使劲攥成了拳头,在他面前示威似的挥了挥:“姑奶奶要把你的桃花狠狠揪下来,再踩上几脚,碾成粉末,然后丢进土里,让你永远都看不到找不到!”
夏征抿唇一笑:“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不过埋进土里这活儿太累了,以免把娘子的小手弄脏了,还是让为夫效劳吧。”
说着,拿过她的小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舌尖儿还不忘调皮地勾了勾,弄得林媛手上痒痒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回了福满楼,林媛一进门就问刘掌柜郑如月的病情如何了,这是她每日出门归来必问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就是小林霜在哪里。
刘掌柜还在为刚才言儿的无礼呵斥有些气闷,见他们回来了,说了郑如月外出逛街以外,又挠了挠头,皱眉道:“老东家带着小林姑娘也出去了,不过,没有说去哪儿。”
老烦在酒楼里待不住,林媛是知道的,小林霜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刚来那几天还挺老实,今儿她一不在店里,就跑出去了。
“也不说一声儿,让人怪担心的。”林媛嘀咕了一句。
夏征却一点儿也不担心,老烦那个家伙不在才好呢,省得一直来缠着他的宝贝林媛给他做好吃的,害的他们两个人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今儿好了,老烦不在,小狼崽子也没有在,终于可以想干点啥就干点啥了。夏征牵着林媛的手往二楼走,手指头在她手心里挠啊挠,挠的林媛心里也跟着痒痒的,不由地红了脸。
看着两人这小模样,刘掌柜心里的郁闷也少了不少。刚要低头继续算账,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好像那个什么苏小姐就在二楼,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少东家呢!
林媛二人手牵手,正要推门进到夏征的专用雅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柔弱到无骨的声音,惊得林媛浑身一哆嗦,不是她的声音多么勾人心魂,而是她的称呼实在让她接受不了。
“征哥哥。”
即便是在雅间里,但是苏秋语的一双耳朵一双眼睛也是时时刻刻地关注着楼下的。早在夏征和林媛手牵手走进福满楼时,苏秋语就看到了他们。
特别是林媛,苏秋语在门缝里看到两人那紧紧相牵的手,真恨不得拿刀把她的手给剁下来!还有这个小丫头,除了长得秀气一些,有什么地方能跟她苏秋语相比?居然能够让夏征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么久,还笑得那么灿烂。
要知道,她跟夏征认识多年,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笑过,就更别提牵手了!
苏秋语又气又恨,所以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冲出来跟夏征见面,而是躲在房间里狠狠地砸了桌上的茶杯后,等情绪稍稍平定了,才盈盈弱弱地走了出来,给了夏征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是,在她看来是惊喜的事,在夏征看来却是个惊吓!大大的惊吓!
林媛只是看了苏秋语一眼,就从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纤细无骨的身段上,判断出了这个姑娘的属性。
白莲花,妥妥的白莲花一枚,还是超级超级白的那种!
“秋,秋语,你怎么会来这里?”夏征有些愣了,待看到她走出来的房间里没有别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只是她自己来的,幸好。
等下,老烦!
怪不得这家伙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连林媛都不缠着了,敢情是知道苏秋语来了,提前逃跑了!
结合之前的事稍稍一想,夏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林毅那么容易就把老烦从小白兔手里偷了出来,怪不得老烦回来后没有跟他吵跟他闹。
原来,他早就把他给卖了!
“可恶!”夏征气恼,狠狠骂了老烦一声。
对面苏秋语见他如此,突然泪光盈盈,连身子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更是哽咽地让林媛担心她下一秒就要被自己的泪水噎死了。
“征,征哥哥,你,你生气了?你是不是怪秋语没有,没有提前告诉你,就偷偷跑来了?呜呜,征哥哥,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任性的,对不起,征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楼梯口,追上来打算跟夏征禀报苏秋语的事的刘掌柜,一下子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个哭得快要晕倒的女子。
这,这还是刚才那个高傲的孔雀吗?怎么,怎么突然哭成了这个样子,真是,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见她突然哭了起来,夏征烦躁地直挠头,他哪里是在骂她,他是在骂老烦好不好啊!哎呀,苏天睿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把他的行踪告诉给这丫头!告诉了怎么也不跟着一起来,就不怕她出点什么事吗?真是烦死人了!
远在京城的苏天睿突然打了个喷嚏,算算日子,小妹应该也到了驻马镇了。苏天睿摸摸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夏征啊,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你要是有个妹妹,你也会这么做的。”
看着苏秋语哭得都瘫软在丫鬟身上的样子,再看看夏征那又气又无助的着急模样,林媛轻轻一哼,在他腰间嫩肉上死命掐了一把。
刚刚还说要揪掉她的烂桃花呢,这倒好,他自己的桃花就找上门来了。
夏征一看林媛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赶紧摆手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媛儿,你别误会!”
垂眸正拼命哽咽的苏秋语身子一震,看吧,他叫她秋语,却叫那个卑贱的小村姑媛儿,亲疏关系真的这么明显吗?
“呜呜,征哥哥,对不起,我,我不该来的。我,还是走吧。”
苏秋语见夏征一直在跟那个小村姑道歉,居然都不理她,狠了狠心,使出了杀手锏。拉着言儿的手,转身就要下楼。
夏征哪里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上路?就算对她没有感情,但是这苏秋语毕竟是他的好兄弟苏天睿的亲妹妹,若是让他知道他妹妹被他给气跑了,只怕这护妹心切的苏天睿会把他的行踪公告天下了!
可是,要是不让她走,林媛误会了,怎么办?
夏征头一次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面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儿,一黑一白两个小脑袋瓜儿一上一下挤在一起看着这边。
“师傅师傅,这个姐姐哭得好伤心啊,你看,她都快要晕倒了,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她?”小林霜扑闪着大眼睛,虽然她不喜欢那个戴着面纱的姐姐,但是一想到大姐时刻跟她说的为医者要心存善念的话,就忍不住想要去帮帮她。
老烦敲了小丫头脑袋瓜儿一下,小声哼道:“找死的话你就去!没看到你大姐那脸色都变了?”
小林霜撇撇嘴,果然看到大姐嘴角噙了一抹熟悉的微笑,这笑,好像在她拿刀砍三叔的时候见过呢。
一想到大姐拿刀砍人时的彪悍模样,小林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问道:“师傅,咱们这样在旁边看笑话,大姐知道了,会不会拿刀砍了我们啊?”
老烦却是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拍了拍小狼崽子的头:“放心,你大姐要是砍你的话,师傅给你包扎。”
小林霜差点吐血,这真的是她的师傅吗?
“再说了,你大姐现在最想砍的人可不是咱俩,应该是夏征!嘿嘿,臭小子,让你不声不响地把我丢下,现在知道老头子我的厉害了吧?哈哈。”
小林霜同情地抬头看了老烦一眼,总觉得这老头子笑得太早了一些。
对面,苏秋语在言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挨地往楼梯口走去。
夏征想留,不敢留。想让她走,又不放心。实在是进退两难。
林媛把他的窘态看在眼里,哼了一声,她倒是相信夏征的话,跟这个白莲花没啥关系。不然的话,这姑娘见到林媛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敌意了。还有她身边那个小丫鬟,眼神里的痛恨更深!
林媛再次捏了夏征腰间的嫩肉一把,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上前几步,笑着叫住了苏秋语:“阿征,这位姑娘,是你的妹妹吧?既然是妹妹,大老远地来了,怎么能让她说走就走呢?来来来,快进屋歇会,瞧你把人家给吓得,都哭成了这个样子了。”
原本就没有想走的苏秋语突然怔住,她以为挽留她的会是她的征哥哥的,怎么会变成这个小村姑了?还敢叫征哥哥阿征,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是不要脸!
不过有台阶下,总归比真的离开要好太多。
苏秋语收敛起眸中的愤恨,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轻轻转过了身来,对这林媛微微颔首,而后,一双漾满泪水的眸子,怯怯地看向了夏征,用委屈到极致的语气,小声地挤出了三个字:“征哥哥?”
夏征见林媛主动留了苏秋语,愣了愣。
生怕林媛再误会他们,他赶紧走到林媛身边,再次牵上了她的手,对苏秋语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就先在这里等着吧,我给你二哥捎信儿,让他来接你。”
苏秋语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只是这样一句话,心里如刀绞一般疼痛。可是只要能留下,就有希望不是吗?而且,还有一个人也在来的路上呢,凭她对那人的了解,是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姑的。
林媛见夏征在苏秋语面前依旧毫不避讳地牵着自己的手,对他的怒气消了一些,笑着将苏秋语请进了刚刚她待过的那个房间:“姑娘,请进吧。”
可是,当她推开门,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的时候,不由地愣了。
而更傻眼的则是苏秋语。她刚刚看到夏征和林媛有说有笑地同时进门,一时气愤,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把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可是,她忘了,这里不是她的闺房,不是她的丞相府,东西砸完了该如何收场?
苏秋语呆愣了一瞬,随即将愤怒的眼神盯向了林媛,这个小村姑一直笑嘻嘻的,看似无害,其实最是可恶,她肯定是看到了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团,才故意让他们一起进来,好让她丢人的。
林媛当然不是如此,她原本是打算跟夏征去那间雅间的,但是现在有了苏秋语,就不方便了。毕竟那间房间里边还存放着福满楼和各个分店的账簿,以及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苏秋语的房间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副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