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此时杏眼瞪着这个男人背影,恨不得在他脊背上立马剜出个洞来。
……
回到正院的刘驰驰,不外乎跟张有仪还有李克用一伙人又是顿痛喝。与之前状态不同,这次刘驰驰像是成心要把自己灌醉一样,放手由着自己释放天性一般猛喝。面前酒很快喝完,不够,他又叫人上酒。那气势,连一贯不怯酒的沙陀众人看了都有点生畏。不觉间,场面就在他醉意阑珊间由不得控制了。
不知何时,林筱出现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着他们。好几次刘驰驰眼神无意间跟她触碰到,险些被她眼里一片冷意给激灵到。
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子夜,醉意弥酣,眼见明日还要进京面圣,这是重重之事耽误不得,众人这才陆续散了各自归去睡觉。
刘驰驰起身时头痛欲裂,却又觉得浑身上下发烧般燥热,这时才觉得自己不胜酒力。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恍惚着发觉林筱不知何时已随着一帮张家的女眷们先行回去歇息了。
......
酒宴散后,他是被张有仪安排的伙计搀扶着走回卧房的。虽然步履有些踉跄,脚下如是云里雾里般轻浮,但总算脑袋里还有些数,不至于深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他嘴上嘟哝道谢过一番后便一头栽躺在漆黑的床榻上了。
多久没有亲近的凉榻让他顿觉清爽惬意,不知不觉中便酝酿出睡意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房间木质的门扇竟然“咯吱”响了一声,随即一大片月光倾泻而入,他依稀看到一个女人身影推门蹑步走了进来。
这女人,除了林筱还会有谁?
她这又是想做什么?!刘驰驰顿时有些醒了。
掩门进屋的林筱带了身新浴后的粉香,想来是刚刚沐浴换过了一身新裳。她丝滑的细叶裙摆在月光下反光,带来一阵温柔着的诱人清凉。
刘驰驰全身木讷着睹视这女人一步一步靠近了自己的床榻,他支撑起半身压低声音喝道:
“你来这干嘛?”
林筱没作声,身子却像一尾鱼一般滑进了他床上......
她依偎过来,试图用绸缎般的肌肤贴附他,她甚至用发烫的脸颊开始厮磨他的胸膛。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把将这女人从身前推开。
“你做什么?”
黑暗中林筱停顿片刻又再一次贴附上来,身体腻热而柔软。他能感受到她的鼻息正温热地搔动他脸颊,咫尺之间,一片无可抵御的女人香。
刘驰驰竟迅速躲开她嘴唇,身体往后又避了一尺,手臂遂作势推搪。
“你自重一点!别逼我对你动手。”
女人的眼神在他脸上停住,语气里一股幽怨气扑面而来:
“你还在生我刚才的气?那都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我怎会真的那么去做。你也知道女人气极了什么狠话都会说,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她说话时的气息如似一只小手在他脸上不时拂弄着,教他心生不安,他极厌恶地避开她目光:
“你先从我这床上下去。”
“我偏不。”女人扭动身子作撒娇状,伸臂竟然一把将他环抱住,无限娇柔道:
“难道你不想要我?”
话出口,刘驰驰瞧见了这女人眼中一片柔荑。
这女的在勾引自己!刘驰驰立马回过味来。
他很清楚,面前这具横陈着的娇躯是这女人一贯用来获取各种利益的交换资本。别墅里活色生香那一幕还在他记忆里晃动,那幅画面剥却了表皮就是一场构筑在男欢女爱上的利用和被利用。然而现在这女人正把这招用在自己身上,她自以为凭着手段可以控制自己,或者是让自己妥协于她。
说实话,刘驰驰此时体内正有一股被酒意和情欲催起的洪荒原力冉冉而起,这力量与感情无关,只关乎一个正常男人久困住而不得释放的荷尔蒙。
刘驰驰更清楚,如是任由这种情形继续下去,极可能自己很快会将理智抛掉,如是那样,自己体内的那处堤坝将会在欲望里一决而溃。
脑际里是天人交战,片刻,沉默着刘驰驰终于缓缓伸出了双手。
他手落在女人胸口的轻纱上。叹息着一声轻振双臂,那胸襟处轻遮的薄纱立刻被他完全褪去......
三两下之后裙裾全失,林筱顿时宛如一只待宰羔羊般呈现在他眼前,脂白的肌肤,不着片缕。此刻的林筱眼波柔动,洋溢出一副胜利者的笑容。
她轻伸出手,要帮眼前这个欲-火灼烧中的男人宽去累赘的外衣。
然而,刘驰驰脸上忽现狡黠的一笑!
笑意中他已迅速推开林筱手臂,忽的人从床榻跳到了地上。
由于酒醉未醒,他踉跄了几步套上自己的靴子,回头脸色冷峻道:
“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我刘驰驰绝不会是第二个李黑军!”
说毕,在林筱一脸愕然中长身推门而出。
......
一早,清夏的晨烟还未从山麓间消散殆尽,几骑人马便早早伫立在了有仪客栈门前。
李克用今日要进京面圣,所以一早便带着简方等几员心腹的手下来向刘驰驰辞行。沙陀人的面容和发饰都刻意修饰了一下,一身崭新荣光的青缎蟒服换却了多日未曾离身的乌金铠甲。
沙陀人对刘驰驰又细叮嘱道:
"兄弟,你姑且在这客栈里好生歇着,耐下性子等我消息。你大哥我保准能让你安安心心、堂堂正正重回长安故里,你务必要相信为兄。"
刘驰驰重重点头,目光投以笑意道:
"我信,但大哥务必也要量时而定,切不可为太过勉强了。"
"嗯,我自然心中有数。"
李克用点头转身跃上坐骑,回头笑着看他一眼,"驾"的一声,几人便在溅起的一路尘烟中向长安城方向奔去……
客栈内外少了李克用一行人顿时安静许多。虽然他离开时只带走了少部分的亲军,但剩下大部军士却依然是军纪严明,一丝不苟。无甚事由绝不擅自走动、嬉笑喧闹,见到刘驰驰更是肃立行礼,尊敬有加,丝毫不见有行动和言语上的造次。
刘驰驰深知李克用向来治兵谨厉,军纪苛严,也就不便过多烦扰他们,只随张有仪在客栈内外闲走了一遭。
行至院内,他说:
“掌柜的,你上上下下打点着这么大的生意,有事你只管忙去,不用费时间陪我,我一人在附近逛逛就成。”
张有仪倒是实话实说:
“李爷在临行时一再叮嘱我要照看好您,我可不敢偷懒。”
刘驰驰笑了:
“这方圆几里谁不知道我是你张掌柜的贵客,我这么大个人,你还怕我跑丢了不成?”
张有仪忙堆笑,连说“不是”。
刘驰驰这才挥手道:
“好了,忙你的去吧,我就在这附近看看闲山,不走远,你总满意了吧。”
张有仪忙叫过一年轻机灵的伙计道:
“这样,你就陪刘爷四下里转转,也好有个照应,到点了回来用膳。”
那伙计答应了忙老实站到了刘驰驰身后。
刘驰驰无奈笑笑,转过身指院后不多远一处高起的丘陵道:
“那是哪里?”
伙计道:
“爷,那里就是乐游原,长安城郊就数这儿最有看头了。”
“哦,是吗!”
刘驰驰扭头颇有兴致道:
“那一会我们就去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