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陛下对儒生墨者势力非常忌惮。尤其是儒生,常常非议朝政得失。你身居高位,自然知晓,一项政令,成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分辨的?陛下厌恶儒生很久了!”蒙毅言辞委婉,但其中意思非常明确。
扶苏在天牢释放了不少罪行轻微的儒生,本来早该处死的韩赋和赵子健二人也因为扶苏的缘故,暂且好生关押了。这已经让始皇帝颇为不喜。
现在扶苏又公然将围攻宫卫的普通墨者赦免,让本来缓和的父子关系又是紧张起来。须知,宫卫是皇城守卫。被一群山野村民围杀,皇家脸面往哪里放去?虽说扶苏后来将一切罪责都一推四五六到了术士和儒生身上。但其中效果,始皇帝能否接受?
扶苏趴在马车上,一路上都在想和蒙毅的对话以及从赵高口中得到的信息。
无疑,扶苏敏锐的政治直觉感到了一股阴谋再朝着自己袭来,从天牢时间到赦免墨家。扶苏身在咸阳千里之外,难以左右咸阳的政治走向。萧何虽然才能出众,但擅长内政的萧何对这些朝堂阴谋显然缺乏对策。
不过结合萧何递过来的情报汇集,扶苏抓到了一丝踪迹。
现在的扶苏回归咸阳,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的,扶苏身负皇命,独入深山擒杀贼首。这样的功劳使得扶苏已经占据了先手的优势,
所以,在堂堂正道之上,扶苏无惧之。
扶苏被圣旨紧急召回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咸阳。
此前,萧何将扶苏如何勇猛杀敌,如何独入深山擒得贼首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亲人尚武,自然是有浓厚的英雄情结的。加上萧何刻意东有扶苏留守的力量,扶苏此行立刻被塑造成了一个传奇性的英雄人物。
一时间,扶苏的名声船边秦陇之地。备受瞩目,此时皇帝陛下传旨紧急召回扶苏。一时间,有心人的传扬之下。咸阳议论纷纷,持乐观看法与悲观看法的人分列左右。半对半争议不停。
“扶苏公子此次剿杀贼寇,立下大功。召回京城,自然是为受赏,难不成大功之下还会怪罪?”酒楼之中,一个食客议论道,赞同者纷纷点头。
“这就难说了,孔孟立下儒学,乃是当今显学。公子这么一来坑杀这么多儒生,天下儒生莫不是心有戚戚焉。一旦统统发力,公子堪忧啊!”另一个行商摸样,显然见多识广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有不少人支持。
“那些腐儒,显然读书把先贤的书都给读死了。仗着家中有些财帛,邻里三分赞赏。就胡乱非议朝政,不明就里,被人当了枪耍了都不知道。”一个短襟褐衣打扮的人不屑道。
“正是,这位兄台说的妙极。当浮一大白!”说着,一个敞衣大汉一大碗白酒敬下。
“哼!”一个衣服华贵的青年拂袖从酒楼之中走出,另一个干瘦中年男子连忙跟上:“主上息怒主上息怒!”
“你是怎么办事的,市井之中。现在尽是议论扶苏的好处,什么仁义无双,智勇双全,真是好不得意啊!”青年男子进入一辆华贵马车,犹自讥讽。
接着道:“好不容易让父皇颁下一道对扶苏不利的圣旨,京城之中竟然都是替他说话的!”说着气愤之下一脚踹向干瘦男子:“我那么多钱财与你,都拿去喂狗了吗?这么一点小事都干不成?”
干瘦男子一拜分辨道:“请公子明鉴。那扶苏帐下有一人名为萧何,市井之中多有萧何布下的人手,有舍得财帛。加之事情确凿,若真是胡乱污蔑,反而助推了扶苏的声名!及至现在,咸阳民众多心向扶苏,实在难办。”
青年男子真是胡亥,干瘦男子则是胡亥负责耳目细作之事的心腹之人,名桑诚。
胡亥面色沉静如水,忽而道:“继续去听听!”说着下了马车,独自去了。市井人群之中,诸多面目平凡的人不动声色跟上。显然是胡亥府中暗卫。
“要说咱大秦,现在一统五湖四海。正是泱泱天朝之势啊!”一个食客颇为自豪道。
“的确,要说近日扶苏公子大放异彩。智勇非常,而且听说公子颇为仁义。若是扶苏公子继位,赋税应该轻下许多吧!”另一个对坐的食客跟着说道。
“噤声,这等大事那是你我小民能议论的。不过扶苏公子的确仁义,我一个表侄读儒学昏了头,竟然成天非议陛下。若不是扶苏公子仁义,只怕就此杀了。”说着颇为感慨道。
干瘦男子听到这些,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拉着胡亥到马车上道:“公子,桑诚有一妙计,捧杀扶苏!”
胡亥略一思索,心中也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快快道来。”
“既然百姓多心向扶苏,这么盼着扶苏继承大统。那我等也推波助澜,令天下之民都声称盼望扶苏登基继承大统。公子发动扶苏羽翼下的棋子,联名上奏皇上立下扶苏为太子。”
胡亥会心一笑:“然后重金贿赂赵高,将民间黔首呼声言于陛下!”
桑诚跟着陪笑道:“陛下必会感觉到天下百姓对陛下不满,然而又是这般渴望扶苏上位。一来……”
胡亥大笑一声眼睛望向西南方:上次荀检没有一箭射死你,此次,不知你还有几分气运能逃得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