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随军,没有丝毫感觉到不妥。沈麟智与阮氏皆是忧心忡忡,沈玉麟却以为是自己才名在外,朝廷有意栽培,才会有让他随军的机会。甚至再幻想自己未来是否有可能成为一名儒将。
若是那样,他将改写玉梁武将文才低下的历史,引领玉梁的儒将风潮。因存着这样自负的心思,他便不停撺掇齐王世子抓住机会,一定要立下不世功勋。齐王世子与沈家的关系,他立功,自己的姐姐地位就会更高。他自己再多表现一些军事天才,日后文武双全的施展政治才
能指日可待。
可段天宝偏偏不许攻战,只让他们将安宁围死。这摆明是让齐王世子的先锋人马消耗安宁的实力。待将安宁要塞围得断粮,段天宝好让他手下亲信夺下安宁,为段家立功出头。
沈玉麟以他的小肚鸡肠审视着战场上的一切。而齐王世子的先锋兵马,在城外怠懈了数日,早已失了一鼓作气的先机,若再这样干耗下去,便会三鼓而竭,到时候便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就是他不停地扇阴风点鬼火,齐王世子这才按捺不住,来找太子摊牌。
皇甫云鹤毕竟是太子,自然比他们的眼光更深远些。他早看出段天宝的用意,安宁要塞在之前失守的两座边城沙堡与云关之间,而三座城池的驻兵量以安宁要塞为首。让齐王世子围住沙城,段天宝便又遣了两只队伍分别去攻打沙堡与云关。那两座边城相对易攻。打下沙堡与云关,安宁要塞中的南临人成为孤悬在玉梁的孤城,他们必然会惊慌。到时候无论他们出城还是
守城,都会士气大减,无心恋战。
到那时,再让齐王世子收割胜利果实,又没有危险又能立功。段天宝不愧老谋深算,除了打赢战争,还知道要护好皇子皇孙,合理分配战功。
谁说这些武将是大老粗,实则皆是粗中有细之人。若仅仅是匹夫之勇,段天宝又怎么可能活跃在玉梁政治舞台多年。
只可惜,他的这份用心被沈玉麟的小肚鸡肠给搅和了。不但不领情,还当他是要抢功。而齐王世子又是年轻好斗,听了沈玉麟的的话,自然心痒难耐,巴不得早早上场打一架。
如今他们二人将这难题抛给皇甫云鹤,也是难办。身为太子,只有监军之职,却无兵权。他们二人来求他,不过是想在真出了问题的时候,有个高的人顶着。
皇甫云鹤略一思索,才开口劝诫他二人。
“二位稍安勿燥,贸然攻城,若是沙堡与云关来援,必使先锋大军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段老将军如此安排,必定是考虑周全的。”“先锋军有三万余人,城中守军不过一万,不等沙堡与云关来援,安宁要塞早就被攻下了。”齐王世子颇为自信。在他眼前安宁要塞会落入南临人的手中,全是因为童石童亮无能。应该趁敌人尚未在城中站
稳脚跟,早日攻陷。
“太子殿下,昨日敌人在北门突袭,似乎要护送什么重要人物离开,被拦了回去。若再不开始攻城,放走了南临守将,世子的功勋必然会受影响。”沈玉麟自视与皇甫飞明是一势,忙从旁帮衬着。
“什么功勋不功勋的,本世子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可惜皇甫飞明根本不承他的情。在他眼中刀剑相拼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世子自然不在乎什么功勋,可在一场以多压少的围城战中,放跑了敌军主将,难保皇上不会怪罪。”沈玉麟有些惶恐。皇甫飞明一愣,又望望皇甫云鹤,这可如何是好,不立功就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