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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枫林晚,任真心里放松一些。
他总担心在关键时刻,南晋会从背后捅刀子,将自己置于绝境。虽然迟早要翻脸,但就目前而言,他的地位还是虚的,倚仗女帝器重,手里并未掌握真正的权柄。此时暴露身份,只会前功尽弃。
有了这场重创北唐的杀人案,相信南晋对他放松警惕,暂时不会撕破脸皮。尤其是大战即将爆发,南晋需要他以转运使身份做内应,双方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在战场上,任真如何取舍,又如何对付南北两朝,都是后话。
第二天清晨,吹水居门前热闹起来。府里的下人热火朝天,忙着搭建高坛,摆设桌案,准备迎接来旁听的儒生。
按上次早朝的五日之约,今天正是任真兑现诺言的日子,他要登坛讲学,在京城群儒面前,讲解《春秋》精义,证明自己的儒学造诣。
任真夜里美美睡了一觉,起床后精神饱满。洗漱完毕,他穿上一身整洁儒雅的书生袍服,头戴纶巾,气度翩翩,颇有名士风范。
待到日上三竿,估计想要围观的儒生在外面到齐,他手持羽扇,大步流星走出府门。
“好家伙,这么多人!”
推开门,人山人海的大阵势映入眼帘,令他暗暗咋舌,“他们还真给我这个小先生面子,不知是来诚心求学,还是想看我当众出丑……”
事实上,自从那日散朝后,任真筑坛讲春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整个京城。
最初,人们对小先生的底细一无所知,只是报以好奇心,想到时凑凑热闹,并不认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真能成家立言,以独到见识开辟出新的《春秋》解法,肯定还会走上老路,拾起前人牙慧。
然而,任真大闹玲珑宴,借酒赋诗,才气狂涌,一口气狂吐数十首,字字珠玑,惊为天人。尤其是在塔顶长啸那首,一举成就他的诗仙美名。自此,京城上下一片赞美,再无人怀疑他的才学。
有喷诗在前,满城文人充满期待,很想见识一番,吹水侯是否学冠古今,在注解《春秋》领域也有真知灼见,振聋发聩。如果他真的高瞻远瞩,语惊四座,届时谁若错过,必会悔青肠子,成为一大憾事。
所以此时,长安城万人空巷,吹水居水泄不通,有名望的群贤尽数到齐,所有人翘首以待,等候这场京城最大规模解经的开始。
当任真的身影出现时,全场响起一阵欢呼,众多儒生齐刷刷行礼,山呼海啸一般。
“拜见小先生!”
在这种纯粹探讨学问的场合,没有身份贵贱,也没有官爵品秩,大家只尊敬博学鸿儒。在他们眼里,由衷敬重的是小先生,而非吹水侯。
换句话说,如果待会任真没能拿出真才实学,令众人心悦诚服,他们也不会顾及他的颜面,嘘声四起,将任真轰下讲坛。
众目睽睽下,任真阔步走向高坛,要说心里没有压力,那是假的,但他知道,此举意义深远,必会被载入青史,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否则贻笑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