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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那陈到匹夫应该是奉了陶贼的命令,近身后才单独向玠转达陶贼的要求,说是丞相只要答应他陶贼的一个条件,那么无论是要他陶贼退兵,还是要陶贼与丞相缔盟抗袁,都可以坐下来商量。但具体是什么条件,陶贼却没有向陈到匹夫交代,只是让陈到带话说,他陶贼最想要的东西,丞相你知道,荀彧、荀攸、郭嘉和程昱几位先生也知道,只是丞相舍不得给,所以才一直在装聋作哑。”
听完了毛玠带来的陈到原话,曹老大是面露苦笑,被陶副主任点名的荀彧叔侄、郭痨病和程黑心也是神情无奈,或苦笑,或摇头,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满是好奇的等了许久不见曹老大吭声,毛玠不由更是疑惑,忍不住小心问道:“丞相,陶贼到底是想要什么条件?请天子移驾徐州吗?”
“当然不是。”郭嘉咳嗽着替曹老大回答,又反问道:“孝先先生难道就没有想过?陶贼这时候请天子移驾徐州,对他而言有什么作用?除了会替我军转移袁绍的怒火,能为他带去什么实质上的利益?”
“陶贼当然不是要天子。”荀彧也脸色阴郁的说道:“袁绍与我军翻脸交恶,天子移驾许昌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陶贼这时候逼着天子移驾徐州,除了惹火烧身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陶贼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条件?”毛玠彻底糊涂了。
“陶贼想要吾与袁绍开战。”曹老大终于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要吾与袁绍交战,彻底形成水火之势,陶贼立即就会从吾的南线退兵,在关键时刻也会出手帮吾一把,这点吾确实是早就知道。”
“我们已经与袁绍开战了啊?”毛玠更是惊讶。
“只是宣战,还没有真正动手,更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曹老大的黑脸神情更是难看,郁郁不欢的说道:“吾虽命曹仁屯兵官渡,命于禁屯兵守延津,命刘延守东郡,袁绍也命颜良屯兵黎阳,与我军隔河对峙,但始终都没有交战,还有和解的希望,所以陶贼才不敢随便从南线退兵,更不敢与我军直接缔盟抗袁,怕的就是袁绍迁怒于他,掉转矛头去攻他的徐州,更怕我军与袁绍缔盟,联手侵犯于他,只有我军与袁绍全面开战,陶贼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他想做的事。”
毛玠恍然大悟,开始在肚子里大骂陶贼奸诈,曹老大却又哼道:“这个奸贼的算盘倒是打得比谁都好,吾与袁绍全面开战后,他就立于了不败之地,袁绍想打他集中不了全力,吾有求于他只能对他低声下气,他躲在南线进可攻退可守,坐山观虎斗,愿意打谁就打谁,中原大战吾与袁绍打,胜负成败却由他来决定,如意算盘那是打得啪啪啪的响啊。”
“既如此,丞相何不再次尝试向袁绍求和?”毛玠建议道:“主公与袁绍乃总角之好,一度情同手足,与袁绍缔盟讨贼的时间也远比陶贼为长,近年来与袁绍交恶也是因为陶贼居中挑唆,主公何不派遣一名能言之士携带重礼北上,善言求和,未必就不能说服袁绍退兵,只要暂时稳住了袁绍,我军又何惧陶贼之有?”
“吾也不只一次考虑过向袁绍求和,但不行。”曹老大断然摇头,解释道:“我军与袁绍逐渐交恶,其中固然有陶贼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但矛盾的关键还是我军与袁绍的利益冲突,袁绍灭了公孙瓒后贪图中原土地城池,迟早要南下并吞中原,乃至并吞这个天下,吾军不仅首当其冲,而且还与邺城紧邻,袁绍若不攻灭我军,不仅无法南下,且后方腹地也时刻受到我军威胁,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所以求和很难成功,就算侥幸成功,为时也必不长久。”
毛玠无奈的闭上了嘴巴,那边荀彧则迟疑着说道:“丞相,既然陶贼已经提出了条件,那我军何不偶尔也向陶贼做出些许让步,答应陶贼开出的条件?毕竟我军如果被袁绍攻灭,对陶贼而言也是有害无益,以陶贼之奸诈油滑,至少不会突然往我们背后捅一刀,我军也可以安心独力对抗袁绍,不必象现在这样,随时都得担心后方起火。”
“文若先生言之有理。”郭嘉这次又做了一次陶副主任的恩公,附和道:“陶贼这番北上攻打兖州,期间严格约束士卒禁止滥开杀戮,显然是在留下后路,且陶贼派遣臧霸入驻泰山,对青州也是虎视耽耽,与我军利益相同,我军与之缔盟虽然吃亏,但胜在放心,起码不用担心陶贼临阵倒戈,忽然又倒向袁绍一方。”
曹老大有些动心,眼珠子乱转着紧张盘算,不想程昱却有些不同意见,站出来反对道:“不可,袁绍虽大,但兵多而不整,内部矛盾重重,纵有百万也不足为虑。而陶贼虽小,却胜在兵精粮多,潜力巨大,内部矛盾不多,军力整齐,陶贼本人更是诡计多端,奸猾过人,向袁绍求和不过是韩信暂受胯下之辱,与陶贼缔盟却是与虎谋皮,揣蛇入怀,迟早必受其害,望丞相慎之。”
“这么说来,仲德先生是赞同向袁绍求和了?”曹老大沉吟着问道。
“不错。”程昱坦然点头,又道:“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绝非丞相对手,向之低头求和不过暂受胯下之辱,丞相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再忍几年又算得上什么?”
“攸也赞同暂时向袁绍低头。”荀攸站出来和叔叔唱反调,还从心理角度分析道:“对袁绍而言,我军与陶贼的战事越是激烈,对他也越有利,袁绍就是再怎么的鼠目寸光,再怎么的爱护女婿,也必然乐意看到我军与陶贼全面开战,所以丞相遣使求和,只要说明丞相准备亲率大军攻入徐州找陶贼算帐,就不用担心袁绍不会答应我军的求和。我军再乘机歼灭或者重创陶贼主力,使之无力威胁我军南线,又何惧他袁绍之有?”
到底只是向多年基友大袁三公低头,已经低头多年的曹老大听了荀攸和程昱这番话后,难免更加动心,不过曹老大更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迟疑着说道:“可是向袁绍求和,袁绍必然要求我军交出天子,这又如何是好?”
“无妨。”荀攸飞快说道:“前番天子定都许昌时,袁绍曾经上表要求过天子定都鄄城,这道表章虽被丞相假天子之名拒绝,现在丞相不妨以天子迁都冀兖交界的鄄城为条件,换取与袁绍和解。”
“如果袁绍一定要天子也没关系。”程昱阴森森的说道:“天子秘密颁布血诏令诸侯讨伐丞相,简直就是恩将仇报,身在福中不知福!既如此,倘若那袁绍执意要天子迁都邺城,丞相不妨就把天子交给袁绍,某敢拿人头担保,天子到了袁绍手中,不出三个月就会怀念许昌生活,也会发现谁才是真正的大汉忠臣,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曹老大不说话了,玩弄着案上令箭盘算了许久后,曹老大才犹豫着说道:“兹事体大,容吾仔细想想,明日再做商议,汝等可先告退,容吾仔细思虑。”
“诺。”荀彧和郭嘉等人答应,一起躬身告退,惟有曹老大的机密秘书司马朗仍然留在了〖房〗中,随时恭候曹老大的命令,同时司马朗也在心里盘算“不好,看模样曹贼是动心向袁绍求和了,如果曹贼真的下定了这个决心,准备用天子换取与袁绍通好,那已经攻入兖州的陶使君不就麻烦大了?不行,必须尽快与二弟商量对策,把这个消息尽快送到陶使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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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黑心和荀攸的建议其实成功的把握很大,因为同一时间的邺城城内,大袁三公正满面笑容的把女婿请求自己尽快出兵的书信撕得粉碎,还向左右冷笑说道:“出兵才一个来月就写了五道书信,请求吾出兵攻打兖州策应于他,就好象害怕吾让他孤军奋战一样,吾这个女婿,还真是半点都不肯吃亏。”
“主公所言极是。”荀谌含笑说道:“我军确实不能让陶应永远的孤军奋战,失去道义让天下人耻笑,但现在绝不能立即出兵,必须要等曹贼的主力被迫南下,兖州北线空虚,然后我军再出兵南下,那才最符合我军利益。”
“主公,配认为应该给陶应回一道书信。”在场的审配虽然对陶副主任比较亲近,但也只是比较亲近而已,在涉及冀州根本利益这方面,对大袁三公忠心耿耿的审配还是坚决站在陶副主任的对立面的,所以审配还阴险的向大袁三公建议道:“在书信上,主公可以告诉陶应,说主公这次出兵规模非同小可,兵力数量至少在二十五万以上,所以出兵准备所需的时间比较长一些,让陶应安心等待,也间接鼓励陶应益发加紧攻势,益发有效的牵制曹贼力量。”
“是个好主意,孔璋,替吾做一道回书,内容就按正南先生的建议写。”
大袁三公大笑着向秘书陈琳吩咐,前不久才用一支毛笔治好曹老大头风的陈琳唱诺,赶紧提笔疾书,另一旁的逢纪则还算有点良心,出列建议道:“主公,前番陶应来书请求主公援助战马,主公未做理会,今番主公又欲使陶应继续猛叩曹贼南线,不妨随信送去一批战马,借以鼓励徐州士气军心,益发有力的牵制曹贼。”
“元图先生是不是觉得陶应的君子军数量太少了?还想帮他扩编一下君子军?”郭图阴阳怪气的说道:“区区一千五百君子军就已经横扫中原无敌手,如果君子军数量再多一些,岂不是反过来威胁到我冀州了?”
“原来公则先生是既希望马儿跑,又希望马儿不吃草啊?”逢纪毫不客气的反驳道:“陶应收到主公命令后立即出兵,还是亲自率领主力北上攻打兖州,占尽仁义忠孝先机,倘若主公连陶应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严词拒绝,那么主公又如何领袖群伦,号令天下诸侯一同出兵伐曹?”
郭图大怒,正要反唇相讥时,大袁三公却挥手制止道:“不要争辩了,元图先生言之有理,应儿这一次确实表现得很孝顺,应该给他一点奖励,鼓励他继续攻打曹贼南线——孔璋,在信上加上一段,告诉陶应,等他攻破了昌邑与定陶这两座兖州南线重镇,吾就奖励他千匹良马。”
陈琳再次答应,继续奋笔疾书,郭图却有些不太服气,三角眼一转就有了报复陶副主任的主意,赶紧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主公,其实我军的出兵之期还可以再放缓一些,甚至可以撤回黎阳兵马,暂时解除对曹贼北线的威胁,如此一来,曹贼北线无忧,必然倾巢南下与陶应决战,待到陶曹二军两败俱伤,我军再出手攻打兖州,岂不是更加的事半功倍?”
大袁三公虽然距离官渡之战时的老年痴呆已经不远了,可郭图的这个阴险主意还是正中大袁三公下怀的,动心之下,大袁三公颇有些害羞的笑道:“公则先生此计虽妙,奈何陶应是吾女婿,如此上屋去梯……,道义上有些站不住脚。”
“主公,公则先生此计大妙,应当采纳。”大袁三公的铁杆忠臣沮授出人意料的跳了出来,帮着郭图鼓动道:“陶应与曹贼都兵马颇强,非一朝一夕可破,且又都是我军邻居,同时威胁到我军南线,现在上屋去梯放曹贼去攻陶应,既可收到隔岸观火之效,又可使我军南线永无忧虑,将来更可轻易击败曹贼,并吞徐州,一举数得,岂不妙哉?”
“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