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花问他,上次不是帮他儿子拜师在松江城知名先生的门下了,何必再找她呢。
钱大富仿佛有一肚子怨气,埋怨道,尽管他儿子现在拜在名师门下,但是成绩没有任何的进步,名师也不重视他儿子,照此情况看来,他儿子中个秀才都困难。
而他的目标是,他儿子能中个举人。
但是从现在情况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见到许春花,又知道许春花高中状元的消息,故此,他萌生了一个想法,请许春花教导他的儿子。
许春花摇头,否决了他的这个想法。
他认识钱百万,对他还比较了解。
虽然钱百万不傻,但是他脑子反应有点慢,不是读书的料,哪怕花大力气教,也不容易教出成果。
钱大富不甘心被拒绝,他给许春花许诺条件,不管许春花想要什么报酬,他都答应,只要她肯教导自己儿子。
许春花告诉他,这不是报酬的事儿,而是她现在没有时间教导钱百万。
她现在是县令,主政一方,公务繁忙,没时间教导钱百万。
钱大富表示,这不是问题,他可以跟着许春花,举家搬迁到林州城,只要许春花每天抽出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指导他的儿子就行。
许春花还是摇头拒绝,却见钱大富如此的坚决,她只好给了他一个主意,让他儿子先跟着私塾先生学习,等到参加科考前的三个月,到时候她可以教导他。
钱大富忙不迭地点头,感谢许春花。
钱大富问许春花想要什么报酬。
许春花表示,啥报酬都不要。
钱大富不同意,直接从袖口里取出一锭金子,送给许春花,当做谢礼。
要知道,金子可比银子贵重多了,以钱大富守财奴的性格,极少肯主动掏钱,这一下真是下了血本。
其实,钱大富虽然性格比较守财,但是他是个有眼界的人,只在他认为该花钱的人身上花钱,在他看来,许春花现在就值得他花钱。
这个姑娘不仅聪明有才,而且现在还高中状元,做了县令,以她的才华,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她的身份地位会更高。
这时候和许春花搞好关系,对于未来将有无限的好处。
虽然他没有读过书,但是他经商多年,练就了饿狼寻找食物的敏锐嗅觉,看人识人非常的厉害。
许春花推脱不过,就把金子收下。
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压力,反正钱大富是大财主,一锭金子对他来说,只能算九牛之一毛。
可这一锭金子,对许春花来说,却有大用。
她即将在林州城创办学堂,可是却没钱。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跟钱大富说了下在林州城创办学堂的事,问他愿不愿意捐点钱,做件善事。
钱大富连连摇头拒绝。
为了他儿子,无论许春花向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答应。
但是呢,他不愿意为林州城做事。
许春花也不勉强他,反正这事是自愿的,她不能强求人家。
不过,她向钱大富提出了另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她家遇到什么困难的话,要身处援助之手。
虽然钱大富只是一个商人,但是毕竟经商多年,在松江城有很深的底蕴,比许春花家更厉害。
虽然许春花是状元,她家的生意也蒸蒸日上,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都要做一个长远的打算,万一将来出现不可预料的事,自己在林州,家里缺遭遇变故,她鞭长莫及,一时间顾不上,就需要松江城本地人帮忙了。
对于她提的这个条件,钱大富立刻点头同意。
说完事,日头已经偏西了。
许春花向他提出告辞,她估摸着,这时候在砖塔吃面的人应该少点了。
钱大富不让她走,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
许春花微笑着,指了指隔壁,问他,“你家的饭有我面馆的面好吃吗?”
钱大富立刻改口,“那这样,我请你去你家面馆吃面。”
许春花摇头,“钱叔,你这不寒碜我吗,去我家面馆吃面,怎么能让你请我呢,必须是我请你。”
钱大富笑眯眯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春花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想把钱大富介绍给自己娘亲田氏,让他们相互认识下。
钱大富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让许春花先去,他稍后就到。
许春花独自来到面馆,虽然正午已过,可是,砖塔的食客不见减少,依然有很多。
许春花这次没有停留,直接进入。
在门口接送食客的掌柜唐铁军看到许春花,明显的愣了一眼,接着惊喜的叫道,“春花,你啥时候回来的。”
许春花回家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他们呢。
虽然她上午就已经到达松江城了,但是,唐铁军田氏等人,一大早就来面馆忙碌了,因此还不知道许春花回来的消息。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笑,说道,“我刚回来。”
“太好了。”唐铁军激动地冲着厨房的方向喊,“老板娘,春花回来了。”
他对田氏的称呼“老板娘”与现代所谓的老板娘意义不同。
许春花是他的老板,而田氏是许春花的娘亲,因此,唐铁军口中的老板娘是指老板的娘亲。
他这句话刚一喊出口,瞬间整个大堂全部安静了,无论是食客还是跑堂的小二,目光全部集中到许春花身上。
食客们刚开始只是盯着许春花看,不知是谁带头,率先走过来和许春花握手,其他的人有样学样,也都过来和许春花握手。
他们这是在沾状元的喜气。
虽然许春花考状元的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这是她考中状元后,第一次归来,在民众的眼里,许春花身上依然罩着庄园的光环,所以,必须和她近距离接触接触。
许春花疲于应对,不满地瞪了唐铁军一眼,要不是他平地惊雷的一声喊,哪有这事啊。
不过,面对热情的众人,许春花只能笑脸相迎,总不能给人一个冷脸呗。
在厨房干活的田氏听到外面的动静,跑了出来,看到门口的许春花时,她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还带着笑容,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许春花。
虽然她和这个时代的很多妇女一样,不善于表达感情,比较含蓄。
但是,在见到许春花的这一刻,含蓄的感情喷发了,毕竟自己的闺女考中了状元,光耀门楣了。
田氏从人堆里拉住许春花,拉着她上了砖塔的九楼,也就是最高层,这里没有其他的食客,比较安静,适合母女长谈。
虽然九楼已经被人预订了,但是,被田氏临时取消,虽然只有可能会招来食客的不满,但是对田氏来说,食客的不满不算事,和自己闺女安安静静地聊一聊最重要。
田氏对许春花嘘寒问暖,问她这段时间的经历,问她有没有守委屈,在外面好不好。
几乎每一个母亲都这样,长期在外的孩子归来之后,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表达不完的亲情。
许春花能理解田氏的心理,所以完全配合她,把自己当前的情况统统告诉她。
当然,她的原则是报喜不报忧。
田氏得知许春花在林州做县令的消息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担忧之色。
林州的混乱之名传遍全国,每一个人都知道。
她担心许春花在林州受欺负。
许春花让她宽心,告诉她,自己在林州挺好的,有人保护她,而且她现在是朝廷命官,即使有匪徒恶人,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田氏听许春花说了一大通,这才安心。
她起身下楼,准备亲自下厨,为许春花做面。
虽然厨房里做面的厨师有好几个,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要动动嘴就行,但是,给许春花做的面,她必须亲自动手,别人做的面怎么能跟带着浓浓母爱的面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