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孙女童言无忌,憨态可掬,惹得谢廷尧捋了胡须呵呵的笑了一阵子说:“让俊儿搬来养浩轩暂住吧。他就要科考了,这是谢府的大事!不得马虎!”
流熏一听如释重负,她期盼的就是祖父这句话。府里没有任何地方比祖父的宅院安全,沈孤桐暗中下什么手段,都不得施展的。更何况,哥哥移居祖父的养浩轩,足以看出祖父对大哥谢子俊的器重。
祖父的书房何等的重要,多少震惊朝野的举措决断都出自这个地方。通往天途的路她已经为哥哥铺开,成败就看哥哥日后的造化了。
流熏莞尔一笑。
“父亲,这……怕是不妥吧?”谢祖恒忙制止道,又瞪一眼流熏,恨她多事。
但祖父不为所动,一言即出,定无更改,流熏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讪讪地望着父亲明知故问,“爹爹,熏儿的话哪里不妥吗?”
谢祖恒深深的咽下一口气,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妥得很!”
秋彤为谢廷尧更衣,老爷子嗽嗽嗓子谨慎地吩咐谢祖恒:“祖恒,你从侧门出去!”
流熏望着父亲得令而去,心知肚明,祖父是要避开前堂那些日日来探听虚实的宾客。
“爷爷,祖母早就算好爷爷在祖母大寿前就要回府的,只需一声通禀,接风宴就会立时为爷爷备下,尽是爷爷平日喜好的菜肴。”流熏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谢廷尧摸摸流熏的头顶满意地说:“爷爷晓得的,下去吧。”
“是!”流熏明眸一闪,透出几分聪慧,更是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甜甜地说:“熏儿还亲手为爷爷备下了梅蕊酒呢。明儿,熏儿亲手调给爷爷品尝。”
谢廷尧捋了苍白的胡须开怀地一笑。
流熏步出祖父的庭院,满园笙乐管弦绕梁不绝,透出富贵安详。庭院里披红挂彩,喜气盈盈,老夫人大寿将至,这些日子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府里也妆点得如年节一般热闹。
一股寒风卷来,直灌脖颈,流熏一个激灵打个阿嚏,揉揉发凉的手指,就立在雪地里举头望天,仿佛天空中开了一个硕大的黑洞,撒盐般将雪絮子抖落下来。寻思着哥哥移居养浩轩的事儿,心里不觉有几分得意,但仍不免暗自担忧哥哥的前程。
耳听到几声犬吠,“汪汪,汪汪汪,”那声音颇是嚣张肆无忌惮。
流熏停住步,就听到谢展颜清脆的笑声:“看,我说得没错吧?哈哈的鼻子最是灵了,一定闻到祖父的气味了。”
流熏心头一怵,这个谢展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定是她抖机灵带了什么不相干的人来后花园寻祖父。
梅树上积雪一阵乱颤纷纷摇落,笑语阵阵传来,几名衣衫华丽的男女就从梅花丛里闪身出来。流熏一眼看到,为首的是封家的大表兄封肃,瘦高身材,一路叫笑着冲来,身后紧随了牵着小狗的妹妹谢展颜,不时用梅红色袖笼揩着额头的汗,紧随其后是封家的一对儿姐妹,二小姐封凤娇和三小姐封玉娇,流熏入宫夺魁那日曾见过她们,如今二人穿金裹玉,一个赛一个的奢华娇贵,矫揉造作的叫嚷着,身后还带了群丫鬟婆子追赶。流熏心头就不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