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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惊变
“郭汜”
当那一声响彻天际的喊声过后,弘农城内无数西凉军士卒都抬起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
就着四周无数不计其数的火把光亮,只见有一人身穿白衣,手握重剑,伫立在十字街头,站在那蒙蒙细雨之中,站在那无数西凉军士卒的包围之中。
“是……是这个家伙……”
“我们……我们上,杀了他……”
附近的西凉军士卒中出现了几分骚动,蜂拥而至将陈蓦围在当中,却没有一人胆敢上前,因为,他们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压力。
一时间周的气氛仿佛凝滞了,虽说北城聚集着无数西凉军,但是此刻却无一人发出任何声响,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皆来自于站在他们面前那个人
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在之前的个把时辰内杀死了自己上百的军中同泽,众西凉军士卒虽说将眼前的这个家伙恨入骨髓,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以慰战死的同泽在天之灵,但是当那人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心中的愤恨顿时化作了惊骇、化作了恐惧。
“让开”身穿白衣的剑客如是淡淡说道,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四周不计其数的西凉军士卒放在眼里。
要知道郭汜麾下西凉军,那大多是出身西北地区的桀骜难驯之人,生性冲动,岂会容忍这般羞辱?
“狗贼竟然如此嚣张”一名军中督伯满脸愠怒,手握宝剑地杀了过去,然而,当他距离对方仅仅只有四、五步远时,那位剑客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叫这名督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那是来自于武人的直觉叫他停住了脚步。
那是何等的眼神……
那名督伯不安地吞了吞唾沫,他隐约感觉到在对方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身体竟然呈现出微微的战栗。
忽然间,那名督伯注意到对面那位白衣剑客竟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这显然把他吓得不轻,甚至于,感受着那股澎湃的逼人气势越来越近,这名督伯的双肩竟然不禁颤抖起来。
只见在他眼中,那位白衣剑客仿佛化作了一头凶恶的猛兽,张牙舞爪,只待将其生吞活剥。
不……不要过来……
不要……
那名督伯在心中狂喊,他有心想举起手中的宝剑做最后的抵抗,但是不知为何,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沉如铁石,无论他使出多大劲也无法将其举起。
完了……
眼睁睁望着那位白衣剑客走到了自己面前,那名西凉军督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又渐渐远去。
当那名督伯再次睁开时,他才发现,那位白衣剑客竟然从自己身旁走了过去。
望着那名剑客的背影,督伯暗暗松了口气,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竟然一阵湿润,更别说额头,早已是冷汗淋漓。
在无数西凉军士卒屏着呼吸紧张的目光下,陈蓦径直从那名督伯身旁走了过去,因为他要找寻的对手,只有郭汜
终于,在街道的另外一头,陈蓦望见了面色铁青的郭汜,两人四目交接。
“……”
说实话,对于陈蓦的胆量,郭汜确实有些敬佩,他万万没有想到,陈蓦竟然真的胆敢在数千西凉军的包围中露面,更别说对方还在被数千柄兵器指着的同时面色自若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这份胆气,古今罕见
不过话说回来,望着附近自己麾下无数士卒好似视若无睹般任凭那个家伙走到自己面前,郭汜心中亦是震怒不已,当然了,事到如今,他多少也摸透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实力。
王越,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虽说不曾真正交手,无法探知眼前这个家伙究竟具有着怎样的实力,但至少不会像前几日那样被自己轻松击退,至于胆气……
不知为何,郭汜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因为望着眼前的陈蓦,他不禁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温侯吕布、吕奉先
眼前的这个家伙,有着媲美于吕布那般的强大气势。
万人敌?
郭汜双目微微一睁,一时间感觉口中有些干燥,而当他再次仔细打量不远处的陈蓦时,他悬起的心这才落下来。
不,这家伙还比不上吕奉先,只不过那气势……
想到这里,郭汜不觉皱了皱眉,因为他错愕地发现,眼前的陈蓦虽说还不具备万人敌的实力,却竟然拥有这万人敌的气魄,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何为万人敌的气魄?
不战而屈万兵者也
雒阳剑师王越,这个家伙终有一日会成为天下扬名的人物……
郭汜在心中暗暗说道。
当然了,心惊归心惊,面对着眼前这个家伙,郭汜并未露出丝毫异样,相反说,他依然摆出一副高调的姿态。
“哟,终于舍得从地洞里爬出来了么?鼠辈”郭汜冷笑着嘲讽道,那是基于陈蓦之前避而不战的奚落,同样也是为了振奋麾下士卒的士气,毕竟这会儿,附近这些自己麾下的士卒可是被眼前这个家伙打击地不轻。
“锵”陈蓦一抖右手的重剑,发出一声金戈之响,对于郭汜的嘲讽,他没有做出任何辩解,只是用充满战意的目光直直望着郭汜,沉声说道,“郭将军,可愿与王某一战否?”
郭汜愣了愣,正要说话,忽然从远处跑在一名校官,挤开人群奔至郭汜身旁,俯耳轻声说了几句,说地郭汜双目一瞪、眉头紧皱,转头望了一眼城东方向。
很显然,贾诩救出天子刘协并朝中百官的消息终究传到了郭汜耳中。
“怪不得……”只见郭汜深深打量了陈蓦几眼,冷笑说道,“我道你为何闯入城内找我麻烦,原来是想作饵将我骗到此处,好叫他人劫走天子……王越,你不过是个在野浪人,竟敢插手朝中之事,你好大的胆子”说着,他顿了顿,望着陈蓦一脸古怪说道,“方才本将军也曾瞧见过你的身手,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可以劫持本将军,好顺利从城中逃离吧?”
面对着郭汜的嘲笑,陈蓦低着头好似想了一会,随即沉声说道,“不错,之前我确实为了引你等到此,好叫其余人营救当朝天子,但是此刻,王某只想与你郭汜一战……”说着,他顿了顿,瞥了一眼郭汜,继续说道,“放心,即便王某胜了,亦不会杀你”
“你”郭汜听罢勃然大怒,怒火攻心的他,哪里听得出陈蓦话中的深意,闻言大声骂道,“好,且看郭某取你头颅盛酒”说罢,他抽出腰间佩剑,连踏几步冲向陈蓦。
其实说到底,郭汜心中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做个样子给陈蓦看罢了,毕竟他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猛将,岂能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陈蓦一个错觉,好叫其轻视自己,毕竟郭汜已经意识到,眼前的王越,不同于自己以往的对手,是劲敌
只是,恐怕就连郭汜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这么做,无意间削弱了自己的底气,换而言之,未曾交手便落入了下风。
或许有人认为,使诈叫对手轻敌也是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是仅限于某些方面,至少,在接近万人敌这个领域是行不通的,毕竟武人除了武艺外,更多的则是依靠韧性、勇气和毅力击败对手,而不是使诈。
在郭汜的算计中,他认为自己这样气势汹汹地冲上去,便能逼着陈蓦闪避,而只要对方一躲避,那么自然就失去了先机,从而,自己便可以放手施尾。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站在细雨之中的陈蓦冷冷望了一眼自己,竟然一抖右手的重剑挥了过来。
“锵”一声金戈之响,仿佛隐约有一股强劲的气浪向四周扩展,甚至震地细雨都飞斜出去。
好强的臂力……
感受着来自手臂的反震之力,郭汜咬牙切齿地硬是承受住了这股冲击,随即后跃几步退了开来,神色不定地望着甚至没有移动一步的陈蓦。
怎么可能?这个家伙为什么不避开?
他……他竟然选择了硬拼?
怎么可能?
郭汜难以置信,因为在之前,他曾默默观察过陈蓦,而观察的结果是,他认为陈蓦是一个身手很敏捷的剑客,毕竟,陈蓦在之前与附近无数西凉军士卒的周旋中曾多次以敏捷的身后避开致命的攻击,从未有过硬拼的迹象,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
郭汜难以理解。
就在郭汜满心狐疑之时,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陈蓦则深深吸了口气,舞动着右手的重剑,重重劈砍了几下,那沉重的劈砍导致的气浪,甚至破空隔断了绵绵细雨。
“这就是你的实力么?郭将军?”陈蓦沉声说道。
郭汜听罢不由心中有些发怒,但是随即却是一愣,因为他并没有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挑衅,而比起这个,另外有件事更叫他感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