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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似很怕我?”
在陈蓦奋威校尉府中,张素素用略带轻蔑的目光肆意地扫视着站在屋内一角的主仆二人,嘴角扬起几丝嘲讽的笑意。
说实话,唐馨儿确实很畏惧张素素,但是当她看到张素素嘴角的嘲讽笑容时,即便是温柔贤惠的她,心中也不禁泛起几丝愠怒,只见她缓缓放开侍女翠红的手,毫不退让地正面迎上张素素的视线,镇定说道,“张小姐说笑了,张小姐与奴家不沾亲仇,并无往来,无缘无故又如何会加害奴家,故而,奴家又何必心存畏惧呢?”
瞥了一眼与方才判若两人的唐馨儿,张素素秀目中闪过几丝惊讶,似讥似讽地说道,“不沾亲仇、并无往来……真是见外的话呀,看来你并未将姐姐我前些日子对你的教导放在心上啊……”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唐馨儿打断。
“张小姐此言差矣,奴家姓唐,张小姐自姓张,不沾亲、不沾故,倘若我等同嫁一夫,张小姐入门在前,奴家唤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然张小姐并非我郎妻室,既无媒妁之约,亦无夫妻之实,如此,奴与张小姐何来姐妹一说?倘若硬要排轮,奴尚虚长张小姐一载……”
话音刚落,就见张素素脸上浮现几丝怒容,猛地一拍桌案,斥道,“放肆!”
好似是听到了张素素的呵斥之声,厅堂外涌出十余名身穿甲胄的西凉士卒,个个手背上绑着一条黄布作为标志,显然是张素素麾下黄巾。
“你道我真不敢杀你?”张素素秀目微眯,眼中露出几分杀意,身旁那十余名黄巾一见,当即抽出腰间砍刀,吓地那唐馨儿那忠心的侍女翠红连忙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主人身前,虽说她此刻也是满脸惊恐,浑身颤抖不止。
“翠红,你且退下!”唐馨儿轻轻推开了侍女翠红,面对着张素素毫不退让,不亢不卑说道,“张小姐何许人物,岂是区区奴家可比?既然张小姐要杀奴家,为何还不动手?”
“……”张素素显然没有料到唐馨儿竟然如此镇定,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唐馨儿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冷声说道,“你道我真不敢杀你?”
望着张素素眼中的浓浓杀意,唐馨儿暗自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大汉朝悬赏千金通缉张小姐,张小姐却视若不见,行走京师,来去自如,气魄丝毫不逊天下豪杰,杀奴家区区一人,覆手之间耳,何来敢是不敢之说?”说着,她语气一变,带着几分厌恶望着张素素,静声说道,“倘若以奴一命可以叫我郎下定决定离开你这妖女,奴死又何惜?”
张素素听罢又惊又怒,眼神冰冷低声说道,“你是在威胁我?”
“奴怎敢威胁天下黄巾之首?固求一死耳!”
死死盯着唐馨儿半响,张素素不怒反笑,凑近她耳畔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的小蓦迷恋于你,可惜他眼下并不在此,此刻府上,皆是我左右心腹……即便如此,你也要试试么?”
唐馨儿淡淡一笑,说道,“我郎虽看似沉默寡言,却并非愚笨之人,即便你这妖女诸般掩饰,却无万全把握骗过我郎;即便侥幸骗过我郎,终究会有一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介时,我郎会离你而去,如此,奴便知足!”
“你!”张素素脸上愠怒之色更甚,却不敢有任何行动,唐馨儿说的没错,陈蓦并不是傻瓜,就算她掩盖事实,也很难蒙骗陈蓦,杀唐姬一人换来爱郎离心,孰为不智!
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张素素心中又气又恨,但就此罢手她又下不来台面,心有不甘。
就在这时,府外匆匆跑出一名黄巾士卒,到张素素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少主,周头领来了……”他口中的周头领,指的便是周仓。
“哼,算你走运!”张素素恨恨瞥了一眼唐馨儿,但是心中却暗暗庆幸周仓来得及时,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下台。
险些颜面大损的张素素此刻已经明白,眼前那看似柔弱的女子,似乎并非自己想的那般难以对付……
“踏踏踏!”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材魁梧的周仓大步走了进来,他是受了陈蓦托付过来接唐馨儿主仆二人去安全处暂避,但是却没想到在府外看到了黄巾一系的兄弟,更没想到就连张素素也在府中。
“小姐!”周仓对张素素抱了抱拳。
在唐馨儿暗暗诧异的目光中,张素素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周大哥客气了,不知周大哥来此,所为何事?”
周仓为人耿直,见张素素问起,遂将陈蓦托付之事说了一遍,听得张素素心中很是吃味。
“素素本也为她二人而来,既然小蓦已将她二人托付周大哥,素素便不多事了,”说着,她深深望了一眼唐馨儿,转身朝府外走去,连带着府内的黄巾也相继退下,只留下周仓与他部下几名黄巾。
见张素素离开,唐馨儿暗暗松了口气,其实方才她心中也忐忑不已,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报了前些日子一箭之仇,为自己搬回一局。
只是一来,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
微微叹了口气,唐馨儿转身对周仓盈盈一拜,轻声说道,“多谢这位大哥,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此时周仓望着张素素的背影摇头苦笑,听到唐馨儿说话,脸上表情一正,抱拳说道,“客气了,我姓周名仓,当初在颍川时,与与小蓦同为一帐,”说着,他哈哈一笑,继续说道,“那时,他还是我伍内士卒呢!老周托大,弟妹唤一声周大哥便是!”一句话说得唐馨儿满脸羞红。
“周大哥……”
“哈哈!”笑了一声,周仓这才想起此行目的,紧声说道,“此时并非说话地方,眼下城内有一场变故,小蓦托我照料你二人,不知弟妹可曾打点好行囊?”
唐馨儿点点头,轻声说道,“我郎离去前曾说起此事……”
“嗯,我已命弟兄在府外准备了一辆马车,事不宜迟……”
唐馨儿点点头,与侍女翠红到内室取了行囊,与周仓到城中隐蔽处暂避。
当日落西山之时,整座长安城已乱成一团,吕布部将郝萌手持黑玉虎符来到了城西校场,假借中郎将胡轸之命,恩威并施,控制了城内两万御林军,随后郝萌汇合吕布麾下曹性、魏续等将,一面夺下长安各处城门,一面又派军围堵城中董卓一系武将文臣,期间有大批无辜将领、文臣被牵连诛杀。
此时城内仍有部分董卓麾下心腹将领,见到城内发生变故,当即提府内亲兵,汇合一处,与郝萌杀成一团,两拨人马在城内展开巷战,不知毁了多少民房,不知牵连了多少无辜百姓。
期间,张素素亦派出麾下黄巾,趁火打劫,将不少讨黄巾有功的将领围杀,夺其府内财帛锦缎,作为日后起兵之资助。
而与此同时,在长乐宫门之内,董卓与吕布、陈蓦的战斗仍在继续。
施展出命格之力的吕布,比之汜水关前更加勇猛,手中方天画戟带着强劲罡风,一度将董卓逼入下风。
其实对董卓而言,单单吕布一人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关键在于还有一个比吕布更加难缠的家伙。
那就是陈蓦!
别看他的武艺还不及吕布,但是董卓身上的伤,却几乎都是由他造成的,望着身手敏捷的陈蓦,董卓恨地牙痒痒。
早在一年前,董卓就见识过陈蓦的本事,因此,自打交手开始,董卓便将大半注意力全部放在陈蓦身上,希望能尽快将他铲除,但遗憾的是,经过吕布细心教导的陈蓦这年逾来武艺突飞猛进,哪里还是一年前对武艺一知半解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尤其是当陈蓦施展出命格之力后,那速度好比风驰电掣,每每看准时机,手中短剑刺向董卓破绽,一击不中则抽身后退,逼地董卓进退两难。
“锵!”
董卓手中七宝刀再一次与吕布手中方天画戟硬拼了一记,要知道董卓也是天生神力、臂力惊人,偌大天下,能超过他的,寥寥无几,但遗憾的是,与他交手的吕布、陈蓦,在臂力上便丝毫不逊于他。
臂力相仿,那么就得看手中兵刃,董卓之所以几乎将全部心神放在陈蓦身上,也是因为陈蓦手中短剑只是普通兵器,而且是短刃,难以着力,每每董卓蓄力一挥,陈蓦只能抽身后退,因为他手中的短剑,即便是灌注戾气也无法抵挡董卓的七宝刀。
但是吕布不同,他手中方天画戟可是精铁打造的神兵,而且是长兵器,若是双手持戟重劈,就连董卓也倍感吃力,因此,董卓想尽早先解决了陈蓦,然后回头再来对付吕布。
遗憾的是,吕布显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头到尾逼着董卓与自己比拼腕力、比拼体力,为陈蓦创造机会。
“嗤啦!”
董卓背上又被陈蓦划了一道,正要含怒反击,吕布的画戟却又迎了过来,望着一击而退的陈蓦,董卓从未感到如此憋屈过。
他唯一可以作为凭仗的,便是那九条由戾气形成的恶蛇。
对于寻常武人来说,命格之力是难以翻越的高峰,但是对于吕布、陈蓦等人而言,那也不见得有多少厉害,他们只需将戾气灌注手中兵刃,便能轻易地将那些由戾气凝聚而成的蛇头斩下。
甚至于到最后董卓都不敢再让那些蛟蛇去撕咬那二人,因为命格与人那是一个整体,命格魂兽受损,自己身体也会受到相应的伤害,即便董卓自身恢复能力相当迅速,但也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去挨打。
“锵!”
在一次硬拼之后,吕布、陈蓦相继退后,与董卓保持一个距离,看着他二人手中兵刃上戾气翻滚,不难猜想之前那高强度的交手使得二人的体力消耗十分严重。
“呼!”深深吸了口气,陈蓦定了定心神,他手中短剑上那逐渐呈现崩溃的戾气也再次凝聚起来。
在戾气、武艺等实力相近的情况下,武将交手拼的就是体力与回气的速度,因为一旦体力耗尽,即便你武艺盖世,即便你一身惊人戾气,照样会被对手轻易杀死。
而如今,董卓回气的速度就比不过吕布与陈蓦,也难怪,毕竟他是以一敌二。
“董卓受死!”
短短几个呼吸,吕布再次抢攻,只听砰地一声,他脚下青砖被踏地粉碎,而与此同时,陈蓦也抽身上前,因为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董卓的呼吸极为急促,显然体力消耗巨大。
是时候了!
吕布暗暗给陈蓦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手中方天画戟舞地不停,逼得董卓提刀抵挡。
得到了吕布暗示,陈蓦心领神会,留下一道朦胧的影子几步来到董卓身后,手中两柄短剑猛然刺入董卓腰间。
“啊!”
正与吕布比拼腕力的董卓闷哼一声,抽出左手一拳打向陈蓦。却见陈蓦侧身闪过,同时从腰间摸出两柄短剑,双手一甩,正中董卓双脚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