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见厅中黄巾大小头目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张素素微微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了一眼裴元绍,然而她心中却无丝毫怒意,反而是满腔喜悦之情,换句话说,自从离开广宗后,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是他,真的是他!
望着站在墙边的那人,回想起当初的生离死别,张素素没来由地感觉眼眶一热,随即好似有些湿润。
若不是厅中还有诸多黄巾大小头目,张素素恨不得扑到那人怀中,将这半年中所受的委屈通通告诉他。
这次商议,张素素从始至终都显得心神不定,无法做到像平时那样从容,目光不时飘向那个角落。
好歹是熬到了商议结束,张素素站了起来,用带着几分深意的目光望了一眼墙边的那人,随即转入了内室,沿着廊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儿的她,心中的惊喜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是紧张与不知所措,握着双手来回在屋内走着。
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屋外传来笃笃笃的叩门声,与以往周仓叩门的声音大不相同。
望着印在窗户纸上的人影,张素素屏紧了呼吸,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用带着几分颤抖的话音说道,“进……进来!”
“呼啦!”
门打开了,正是得到了张素素示意,并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陈蓦。
不知怎么,望着那熟悉的面孔,张素素方才心中的紧张如潮水般退地干干净净,碎步缓缓走到陈蓦面前,伸出右手,迟疑地抚向他的脸庞,因为她多少次梦到这个情节,但是当梦醒后,留下的,仅仅满心的伤痛。
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陈蓦的脸庞。
不是梦呢!
“呼!”她释然地松了口气,一抬头见陈蓦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心中又羞又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随即,她又噗嗤一笑,一头埋在陈蓦怀中,幽幽说道,“骗子!”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方才面对诸多黄巾头目时的自信从容,哪里还像是敢与整个大汉朝为敌的妖女张素素,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害怕孤独的小女人,就如同半年前一样。
望着怀中嘤嘤轻泣的张素素,陈蓦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在犹豫了一下后,轻轻搂住她,低声说道,“我回来了!”
“嗯!”怀中的女人眼角挂着几丝晶莹重重地点着头,随即止不住地埋在陈蓦怀中痛哭起来。
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最信任的他,回来了!
在足足过了一炷香的之后,张素素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不许看我!”仍带着几分哭腔一把推开了陈蓦,她疾步走到屋角装着清水的木盆旁,沾湿了丝绢擦拭着脸上的泪渍,期间回头一瞧陈蓦,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中又羞又怒。
“不许看!”
陈蓦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对着房门,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屋外的庭院,顺便琢磨着怎么说服张素素改变主意,放下那段对朝廷的仇恨,不要再如履薄冰地般地与整个大汉朝,想想也是,区区一人之力,哪里撼动地了大汉偌大根基?
陈蓦正琢磨着,忽然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一双柔软的双手环上了陈蓦腰间。
脸蛋紧紧贴着陈蓦的后背,张素素幽幽说道,“爹爹死了,大伯和二伯也死了,我还以为你也……大伯二伯以前最疼我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梗咽起来,连带着陈蓦的心都变得十分沉重与压抑。
忽然,张素素紧紧抱住了他,带着浓浓的无力与委屈,低声说道,“小蓦,帮我……”
听着她幽幽的话音,又回想起刚才周仓与裴元绍简单的述说,述说这半年中张素素所受的磨难与坎坷,陈蓦的心顿时软了下来,重重点了点头。
“嗯!”
整个屋内,鸦雀无声,寂静异常,两人的耳边仿佛回荡起当日在颍川时所立下的约定……
【你,需要我么?】
【嗯!】
【那么……只要我还活着,谁也伤不了你!】
【但是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比起死,我更害怕孤独,尤其是这样漆黑的夜晚……】
【唔!】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我宁可死在你的手中……这是约定哦,全天下只有小蓦能杀素素!】
【唔,在此之前,谁也伤不了你!无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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