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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归途(三下)八万武装到牙齿的官军面对人数只有自己一半的叛匪居然没有两万农夫在二十万大军面前坚持的时间长?宇文述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他又快速地向自己的右翼扫了一眼,发现右翼兵马依旧如冰面融化般不断地崩溃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逃,在人数不及自己一半,武器低劣的叛匪面前无耻地逃走不问理由,不需要借口如果这些胆小的懦夫肯回头看一看,他们就会发现身后的袍泽只有很少人战死,很少人被俘叛军根本没给自己人造成多大杀伤,他们也不愿意跟溃散者纠缠,只是紧紧贴着官军,如影随形,一直追赶着失去了勇气的官兵们向中军平迫近
“废料!”宇文述低声骂了一句,回头再看向正前方他看到又一伙叛军被官兵平“剥”了下来,其中大多数人当场就阵亡了却有少数几个,在血泊中慢慢爬起身,用断裂的木棍支撑起残躯,山一样屹立在同伴面前
血已经将那些人身上的布甲完全染成了红色,他们却不知道痛,也不肯跪地乞求宽恕只是大声嚷嚷着,毫不畏惧地挡住再次刺过来的刀矛
“宁死河南,不去辽东!”
“宁死河南,不去辽东!”
呐喊声一声比一声绝望,一声比一声激扬
“他们在求死!”宇文述从前方叛军的动作上,看出了那些人的意图李子雄分出这两万人来做诱饵,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利用这两万条生命所赢得的时间,他以右武侯大将军的身份去扰乱官军的右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跨右武侯然后,他借着右武侯的乱兵冲击右御卫,再借着右御卫叛军的乱兵冲击官兵的中军此招在战术上名叫倒卷珠帘,为大将军王杨爽所创,关键在于寻找对方薄弱环节,以一点突破将混乱扩大到对方全军当年西征时,杨爽曾用此招以两万隋军大破突厥十万狼骑,打了突厥人十余年不敢叩关可是当年大将军王杨爽带的是大隋最强的边军,而此时,李子雄用的却是数万训练不精、衣甲缺乏的叛匪!
宇文述觉得自己嗓子眼阵阵发甜,眼前的阳光越来越暗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什么都考虑到了,甚至考虑到了不给那个乡下小子再次立功的机会,唯独忽略了的是李子雄的原来的身份和他在右武侯的威望如今,谋取胜利的关键就在于速度,如果官兵能在右翼溃势危及到中军之前,把队伍正前方的那股叛军吃掉则大阵依然可以合拢,叛军依然难逃被包围的命运如果让叛军抢了先手,则此战结果恐怕胜负难料!
他快速对形势做着判断,考虑是否将后卫投放到右翼去这样做,等于给了那个竖子再次露脸的机会,今后宇文家也越来越难收服他并且,雄武营的兵士以新归降者居多,一旦他们也被乱兵冲垮,自己手中则再无棋子可用
就在宇文述犹豫不绝的时候,有一路大隋兵马冲到了战场中央为首的将军身高九尺(注1),膀大腰圆手中一杆马槊使得如蛟龙出水,几个突刺,就将抱成团的叛军们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是老夫的儿子!”宇文述青黑色的左脸上浮起了一丝欣慰笑容,右脸依旧石板般挂着,表达不出任何感情他收起了期待着长子宇文化及所带的那支精兵能立下奇功,那样,拼着在右翼多牺牲些士卒,多冒一分险,他也不必把手中最后一枚棋子填上去
几个叛匪高举着长矛,试图和宇文化及拼命没经过训练的他们空有一身勇气,却无法伤到宇文化及分豪轻轻拨开两根用力过老的木矛,宇文化及斜向一记猛刺碗口粗的马槊半空中带起了一股风,撕破步甲,肋骨、心脏,脊背,从对手的身后透了出来紧接着,他手臂用力向上一挑,马槊弹起,将已经气绝的尸体甩到了另两名敌人的脸上
“啊!”两个敌人同时惨叫着倒下,宇文化及带起战马,用马蹄将他们踏成肉饼下一刻,他身边的大隋勇士跟了上来,刀矛并举,将缺口又扩大了数尺
“弟兄们,给我上!”宇文化及大叫,喊声中充满骄傲最近三弟太强眼了,以至于他这个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岌岌可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宇文化及迫切地需要一场战功,把自己的位置牢牢地固定住
叛军的阵型向内快速塌陷,宇文化及带着亲兵杀入,畅快得如虎入羊群可是,群羊也有群羊的智慧,很快,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战马被绳索绊住了,无法再前进一步他拔出横刀去砍绊马索,却发现有无数根长矛同时向自己刺来
宇文化及知道自己冲得太快了,以至于深陷在敌阵当中他听见不远处鼓声如雷,好像有数以万计的弟兄们试图从自己创造的这个缺口突入周围敌军却舍生忘死地挡过来,以生命为代价填补起这个缺口
一根贴着地面刺来的长矛深入了战马的小腹,重金从西域购来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把偷袭者压得筋断骨折宇文化及在战马倒地的瞬间甩镫离鞍,用长槊挡开了三根木矛,第四根却找到一个破绽,狠狠地扎入他的肩甲
“铛!”镔铁铠甲吸收掉了凝聚在木矛尖上的大部分力道,向内凹入半寸矛尖和碎甲一同刺进肉里,疼得宇文化及直冒冷汗他单手挥槊刺翻两名叛匪,然后一脚踢碎偷袭者的肋骨巨大的杀伤力让周围敌人楞了一下,但很快,更多的木棒和竹签刺过来,半空中还有菜刀飞落
几个亲兵拼死护在主将周围,试图保着宇文化及从远路杀回去周围的叛匪们却不肯让开,宁可全部战死也要把宇文化及留下来垫背既然去辽东也是死,不如战死在自己家门口如果能临时之前拽上一个,大伙就算没有白造一回反叛匪们含笑冲上,一个接一个倒在宇文化及的槊下宇文化及身边的亲兵也越来越少,慢慢地只剩两三个人,喘息着,背靠着背在矛从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