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意知道下人们在介意什么,她抬头一笑:“厢房也是我们侯府的,又不是她的。”
这样一说,下人立刻有了获得主权的荣耀之感,眉开眼笑地下去了。
“幼稚!”徐南意失笑,侯府里的下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纪清宸这个小娃娃一样幼稚起来了。
徐南意起身,捏起年画的两角,粉粉的嘴唇撮起圆圆的轮廓,吹掉年画上的纸屑。
那个模样,撩人得不得了。
穿过年画的点点缝隙,书桌旁坐着的纪如珩放下手中捧着的书,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微微眯起,暗涌着的波光缓缓流转。
他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热浪在冲涌着。
这个女人心思这么狡猾,她会不是故意?
“秋秋,把这窗花粘上。”
徐南意来到窗边,比划了一会儿,摆正了位置,便唤来秋秋。
望着自己亲手剪出来的年画,徐南意笑眯眯的。
“好看吗?”她没有回头,在问纪如珩。
没等纪如珩说话,徐南意的余光便瞧见从门口处刮进来一阵小旋风,虎头虎脑地凑在她身旁,惊叹道:“二婶,这是你剪出来的吗?这也太好看了吧!”
方才,霁月带着仆人去清扫纪清宸的房间,这便和纪清宸一起回来了。
霁月走过来,有些羞涩,叹道:“从前,府中那些小姑娘们还说奴婢剪的窗花好看,她们真该来瞧瞧夫人的。”
这番恭维换个人来说的话,徐南意是不信的,可霁月那张忠诚的脸,实在是太有可信度了。
徐南意被这一大一小夸奖得,掩嘴直笑。
她摸了摸纪清宸那毛茸茸的脑袋,“你功课都做完了?不是说了,如果年后想去学堂,就要做出点成绩来看看。”
前不久,徐南意和纪如珩达成了一个口头协定:如果纪清宸能在春天开学前,提前学会了所有,那就可以入学。
纪如珩把纪清宸当成心头肉,当成他们纪家这一支的继承人,所以想把他留在身边,悉心教导。
但是徐南意来了,她不同意这样的教育方法。
她想,哪怕将来纪清宸想为王为霸,怎么也要把他丢到人堆里去,就像她们当初一样,一个成功的特工就应该是踩着很多人的肩膀,脱颖而出。
若是怕纪清宸受伤受挫,那还不如不要给他寄托这样的厚望。
纪清宸扬着头,没有一点惧怕:“当然了,我早上就已经做好了,二婶,要不我给你背一遍古……”
“好了好了,快过年了,就放过你了。”徐南意赶紧摆摆手,回桌边坐着。
自从她从那断头台下来,这小家伙就变了,从一个闷骚的小纪如珩变成了一个倾诉欲极强的小话痨。
只要有机会,纪清宸的小嘴巴就会叽里咕噜说个没完,包括背古诗文,徐南意的脑瓜有点疼……
纪清宸搬了板凳,正要挨着徐南意坐下来,这才抬眼看到纪如珩。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非常标准且恭敬的笑容,“二叔。”
纪如珩顿了一下,飘过来一个眼神,“嗯。”
这么久才看到他,当真是亲侄子!
看到纪如珩略显幽怨的小眼神,徐南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短暂的变回小闷骚之后,纪清宸便坐了下来,小声地跟徐南意叽里呱啦,彻底地忽视了纪如珩的存在。
“二婶,还有很多红纸啊……”纪清宸捧着桌上的红纸,眼睛亮亮的望着徐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