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垂着眸子,她笑了笑,轻抿着茶水。
徐南意便继续说道:“这几天上朝,皇上和众位大臣都在为赈灾一事烦恼,赈灾款本是为了救济西北的穷苦百姓,却被朝中某些贪官污吏给中途扣下,可这些钱款一路走到西北,上上下下不知道过了多少层人的手,想要清查,有一定的困难。”
“如果不查,任由不正之风发展下去,这会让朝中忠良和天下有志报效朝廷的贤才心寒,长此以往下去,百害而无一利,因此,赈灾一事必须要彻查。可如何彻查,也是个问题,南意并不知道有哪些臣子沾手了这些钱款,但能确定的是,必有高官只手遮天,这样查下去,难免会波及无辜……”
“丫头啊,哀家一直念在你为东行医治的恩情,对你也是特别的,但这不表示,你在皇宫和祖宗规矩面前,也能例外。”
没等徐南意说完,太后已经放下了茶杯,打断了她说的话。
徐南意望着太后,瞧着太后的慈祥笑容中,透着些许凌厉之色。
“你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规矩吗?珩儿他是臣,你在皇宫里说出这些话,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话,可就严重了,看来,太后已经有些生气了。
徐南意跪了下来,没有出声。
整个大殿,还能听得到水滴的声音,静得怕人。
“皇祖母……”纪东行打断了这尴尬的沉默,跪在了徐南意的身边,昂头望向太后,“祖母,赈灾一事,是孙儿前不久告诉二嫂的。”
“你?”太后拖长调子,明显不信,却也不拆穿。
纪东行点头,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前些日子,孙儿去二皇兄那里和二哥二嫂小聚,孙儿知道二嫂向来聪慧,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如果真能出个主意,也能为父皇分忧,因此,二嫂说这些,是为家事而来,为父皇分忧解难而来。”
徐南意叩拜了一下,十分谦卑道:“不管怎么说,是南意太不知分寸,失言了。”
太后盯着这两人,一人红脸,一人白脸,戏倒是唱的挺好。
太后笑着摆手:“张嬷嬷,快把南意扶起来,大冬天的,地上凉。”
方才,太后只是炸他们一下,纪东行说这番话,太后显然不信,他们也没打算让太后相信。
只不过,他们知道太后多聪明,不信也会装着相信,因为太后也想要知道,他们的来意。
两人站起来,太后这才叹道:“你们懂事,想着替皇上分忧,哀家这心里自然高兴,只是这皇宫不比别的地方,丫头啊,你要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听起来,太后还是维护着他们的。
而且,太后似乎能猜得到他们想说什么,一直在用话堵他们,不想让徐南意开口。
如果不说出来,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
她还是,要赌一把!
徐南意向前一步,抿起的笑容透着几许悲悯和无奈,善良的面容足以让人信服,她正如同太后所说的那样,是关在笼子里的世人,并非是太后所想的那样无所不能。
“太后娘娘,女人不得妄议朝政,南意知道,可还有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南意身为西楚的臣、西楚的民,即便冒着性命的危险,也要维护西楚的安宁。如今,朝中贪污赈灾款一事不能好好解决,一旦西北百姓激烈反抗,其他四国也会趁虚而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当徐南意说出这番话时,太后的目光在一点点变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