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你怎么了?”容蘅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提醒了阮梦欢一句。
阮梦欢慌忙一笑,“在走!”
阮梦欢在自己的脸上动过手脚,自然没有人认得出她就是青阳城一度最出风头的双双姑娘。一路走来,吃住都由容蘅包了,她自然没什么异议。
容蘅领着她直接就进了望湘楼,故地重游,脑海里总会冒出那人的影像来,阮梦欢很是头疼。她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萍音阁去!
“可惜了,萍音阁就这么没了!”
“双双姑娘真是位贞烈女子!那殷如煦可真是好命,活着时得了佳人的芳心;死了,也让佳人牵肠挂肚容颜消瘦。喏,双双姑娘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给他陪葬殉情!”
隔壁桌的两个人阮梦欢似乎在哪里见过,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谈论的内容!她的眼前火焰翻滚,生活了十余年的萍音阁化为了灰烬!
容颜消瘦?陪葬殉情?她阮梦欢何时做过!
“奇了!”容蘅笑得怪异,笑眼之中,全是阮梦欢焦躁不安的样子。
“我出去走走!”阮梦欢扔下筷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哪怕萍音阁已经是一片焦土!没有亲眼看到,她不信!
“这位小姐可要测字?”
那人拦住了去路,令阮梦欢心中不爽,“燕公子如今不卖画了?何时改行帮人测字算命?”
燕奉书放下高高的幌子,将“测字”翻起,底下露出了“字画”,他笑的得意,“客人从远方来,一进城就知道小生的名号和营生,荣幸啊荣幸!”
他的声音语调都不似往日的刻板,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视线。阮梦欢将那轻佻的话语搁在脑后,她现在只想回萍音阁看看。
“哟,燕书生的大名已经散播出去了呢!何时娶媳妇呀?有没有给自己测过?”一位大婶,提着菜篮子,一看就是位八卦爱好者。
“多谢宋婶,借您吉言,少不得明年请大家喝喜酒咯!”燕奉书腼腆的笑着,说的话却是很有男子汉的担当的。
他的话惹来了众人的哄笑,集市为此更加热闹了。一热闹,就有更多的人来围观,一围观,阮梦欢的去路就全然被挡住了。
“麻烦让让!”阮梦欢喊了好几声同样的话语,偏偏就是没有哪个听她的。
阮梦欢瞪了一眼燕奉书,恰好迎上他冲她眨眼。可恨呐!她干脆不动了,任由旁人推搡着。
忽然听到一声娇喝,接着是马鞭在空中甩过留下的声音,人群四下流窜,再也没有刚才看热闹的心情。那甩鞭的声音就像是阎王爷带来的似的,片刻的功夫,周遭便只有燕奉书与阮梦欢两个人了。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
女子清爽的声音,娇艳明媚的笑容,在距离燕奉书一步远的距离时,忽然停住了,神情之中带着满溢的羞涩,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燕奉书。
这姑娘看着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呢!可即便见过,又怎样?阮梦欢得了空闲,转身就走。
身后不断传来那两人的对话……
“你去哪儿了?我方才来过,没有见着你!”
“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柔情蜜意,甜言蜜语,似乎属于过自己,却又永远不曾属于过自己!阮梦欢厌恶此刻心酸的自己,她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却不想还是如此的不堪风雨。
*
立在废墟之上,总算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枯焦的味道充斥着鼻腔,阮梦欢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水意在眼中满眼,终于视线模糊,终于认清家园被毁,一无所有。
退一万步来讲,她早已没有家园了!
“都过去了!”
一个人从后面走来,扶住了阮梦欢站立不稳的身子,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冲开了那人的手,抱着那人的衣袖,低声啜泣起来。
或许时间过了许久,或许只是眨眼的功夫。当她打算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时,发现眼里干干的,压根儿没有流泪的意思。她松开了那人的衣袖,笑着说:“挺好,不破不立!大破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