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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语,宝生在前,连磷在后,出城之时,终是用了连磷的令牌,宝生微微侧头以示感谢。连磷也不说话,点头已示还礼。两人之间沉默而胶着,似乎被共同的悲痛牵动,一使劲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到了城北那,沿山门而上,宝生忽而想起去年偷跑出来见谢睿,连曜赶来时两人在松树下互相置气的情形,恍惚间他还在身后,回头嗔叫道,连大哥,却见连磷无助又茫然地看着自己,终知时光错愕,再也回不到从前。
宝生低头有些羞愧,缓了缓情绪道:“今日去要去会一会旧人,没事的,你回吧,去见过母亲,我办完这里的事情,自会亲送母亲去珍小姑那里,我是个不祥的人,自会安排出家之事,不会辱没连家门风,我师父已去北线,若是能帮上你的忙,我们自会再见。”
连磷沉默了一阵,满腹心事终是珍重点点头。
宝生向山后走了几步,立于山路上,瞥见连磷一人负手立于青松下,青衫寂寞的样子极是像一人,不由心软向连磷喊到,“兄弟,你不必自责,我已杀了王启明,后面的手尾我会找人收拾,我会好好的,你哥哥有他的宿命,他托梦给我了,说他是天上凤凰,已经飞回万仞之峰,你千万要保重。连家,连家就全靠你了。若是可以,还是早日卸甲归田奉养母亲吧。”说完拼命挥挥衣袖告别。
连磷含着泪,也挥手告别,心里默道,我不是自责,我是。终是压下万般想念,只是默默看着宝生的背影愈走愈远,衣袖飘飘,潇潇洒洒,遮掩在青山中。
“这位娘子,这里已经封苑了,公子好久没有来了。”当宝生立于绛云苑前,敲了敲门,惊起一树乌雀,门被缓缓拉开了,年老的南安族妇人疑惑地看着这位衣着简单的小道姑,似乎有些印象,却又记得不清。
“这里封苑了,公子好久不来了。你若是想找他,请去金陵城的小谢府吧。”
宝生笑笑,“我是想找找你们老夫人叙叙旧。”老门子听罢脸色大骇,正想重重关上门去,里面却跑来一位年轻的南安姑娘,悄悄附耳几句,对宝生亏欠笑了笑道:“老夫人让您进来。”
才一年多光景,宛中残破地怵目惊心,沿着湖边走去,远远望过,那座木塔像个断手断脚的怪物般。花草也没剪过,蜿蜒慢支的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宝生想起连曜冒着军机延误的罪名,从黔地千里疾驰回来金陵,想起伏在他的背上走出地道那一样安逸,想起两人在旧佛堂前打斗,不由得热泪又用到眼尖,想忍都忍不住。
“听说你夫君战死沙场。也是凄凉的很,还这么小的年纪,也没有个孩子。”身后冰冷的声音仿佛这苑中的枯木,咯咯吱吱的刮插着耳朵。
“谢谢老夫人还惦记我的事情,还要谢谢老夫人前年没把我烧死,倒是成全我的姻缘。难道现在公子现在没有常回来向您请安?”宝生也不示弱,冷笑回击。
“两年不见,你的嘴倒是愈发歹毒。罢了罢了,今天你来不会就是想看我的落魄的笑话吧,你不是还是一样,年纪轻轻成了小寡妇。今后你的日子和这苑子的花草有什么区别,终是死气沉沉,老树枯井。”
“我来不是听这些怨妇的言语,我是要确认些事情。”
老夫人静静转过脸,这一年她老的厉害,眼窝都塌下去,以前的眼神还有凌厉的神采,现在却茫然无神。
宝生唬了一跳:“你现在不是应该洋洋得意吗?谢存晰成西南西北之主,北挟柔然,南牵我朝,左右逢源,外有重兵,内有皇权。”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宝生仔细盯了老夫人一样,她还保留这南安的习俗,将长发盘在头顶,身着百褶裙。
“你今天过来不是就是要确认他的事情吗。他早已经不是谁,他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