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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佛像拈花微笑,俯瞰众生,无语成谶。谢睿长跪在蒲团上,心中思绪如波涛汹涌,但又如孤身置于雪原之中,前路凶险,毫无退路。回想应对太子之话,句句如刀锋嗜血。“睿儿,”“恩,姆妈,我该如何是好。”谢睿声音颤抖,望向灰衣妇人。“人人命中自有定数违抗不得。你是想一辈子受制于父亲,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捏来捏去?你的母亲可是平王府的南安郡主,她对你的期望可是不止步于小小的户部郎中!”灰衣妇人冷冷望过谢睿。
谢睿抬头望向佛祖,三世佛像预示前世今生,可这如水微笑背后又是怎样的如履薄冰和炎凉人生。谢睿自嘲般笑笑,转头面向灰衣妇人,淡淡的地说:“我知道了。”灰衣妇人点点头:“你自小聪慧,且不说什么天下苍生,只是你父亲的手腕你也是见识过的。现在时不我待,机不可追。”说的郑重,抚上谢睿的手。谢睿却不知意,转过头去深深的盯着前面的佛像。“姆妈,让我一个人在这佛像前坐坐。”灰衣妇人点点头,掩上佛门,悄然退了出去。初升的斜月映照在窗棂和垂帘上面,佛堂显得更加肃穆静谧。
直到第三日中午,谢睿才从佛堂走出,目光决绝,义无反顾。灰衣妇人欣慰叹了口气,道:“睿儿,都是些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要走的路,比常人要艰险些。”谢睿惨淡一笑,辞别灰衣妇人准备归家。却听得侯勇来报,说有位宫中教养嬷嬷要见自己。
谢睿听得奇怪,出了绛云苑,只见一位宫装老嬷嬷在苑前候着,待见了,行礼道:“我是慈庆宫执掌嬷嬷,有事请谢大人一叙。”谢睿更加奇怪,平日里慈庆宫都是内侍相迎,今日怎么派了位嬷嬷,但见了宫车,又对了宫牌,面上无法质疑,只是静静道:“那请嬷嬷前面带路,我后面跟着。”老嬷嬷点点头,上了车启程。谢睿使了个眼色给侯勇,侯勇点点头,点集了苑中人马,之后远远跟上。
一路却行至西郊偏僻处,谢睿更加警觉,不由放慢了马步四下观察,远远发现有些暗卫埋伏,正想如何脱身,渐渐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铮铮琴声,如清溪拂过山中岩石,又如河风托起风筝,心里大为叫好,半为好奇半为逞强,待走近,却是座古旧的离亭。一位华丽少女端然正坐,燃香拨琴。宫车在此停下,老嬷嬷下了车,微笑摆手示意谢睿下马。
谢睿不知何事,只得下了马,静候少女奏曲。待一曲终了,少女抬头,笑问谢睿:“谢大人以为我这首清平乐如何。”这倾倾一笑,仿佛花君再世,牡丹催生。谢睿疑惑这声音哪里听过,又不方便相询,只是点点头,赞道:“平定高雅,入得三味。”少女咬了咬唇,蹙眉失望道:“就是这样?”谢睿不知如何回答,刚想请问少女名号,听得旁边老嬷嬷恭敬奏道:“谢大人,这位是圣皇欣公主殿下,还请行礼。”谢睿愣了愣,反问道:“请恕谢某无礼,如此荒郊野外,自称是圣公主殿下,我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