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才一担米,就算白蒹葭一个女子胃口小,一担米也不容易了,更何况她将来是要养孩子的,那才是费钱的大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在场的人若不是为人父母,便是为人兄姐,这庄稼人做哥哥姐姐的小小年纪就背着自己弟弟妹妹做事也是很政场的,基本都是照顾过孩子的。
一个寡妇生活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众人指责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小杨氏身上。
这样逼迫一个有孕在身的寡妇和一个被留到十七岁还没有出嫁的少女,如果小杨氏真是抱着什么好念头,这些人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再一转念想想小杨氏刚才说过的话,顿时就隐隐明白这小杨氏是要利用自己了。
张李氏这段日子以来和白蒹葭关系不错,自己的儿子又指望在白蒹葭身上,当下立即开口道;“对啊,才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也应当养家了吧?不知道一个月交公中多少铜钱啊,我也托个大,在这里做个见证,才哥儿交了多少,用了多少,翠姐儿也就照样给吧。”
小杨氏听张李氏这么一说,顿时心一横,就听张玉凤在一旁不服气的说;“他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跟我们一样啊?”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顿时众人都将目光转到她身上来了,见她一身半新的粉红衣裙,脸上还有着胭脂的痕迹,手上套着两个镯子,头上还插着一支银簪。
再看张翠翠,却是朱家的丫头青衣,浑身上下却是一点首饰都没有,更别说胭脂了,平时倒是不觉得,这时节众人一留心,才发现张翠翠虽然清雅秀丽,尤胜了张玉凤许多,但是却比起张玉凤,却是素净的太过了一些。
当下便有那老婆子暗自心中摇头叹息,虽然知道做继娘的难免偏心,私下里苛待继女的事情虽然不少,但是大多也就是嫁妆陪嫁上苛刻一些,但是到了这个份儿上,连十七岁都还不给议亲嫁出去,那可是真真过分了。
其实张玉凤平时虽然爱打扮,但是这次来却是因为开了祠堂人多,又想着张翠翠一定会来,张玉凤起心一定要压制这个张翠翠一头,才特意精心打扮了,连胭脂水粉都特意用了许多,那支银簪更是当时张翠翠被选上朱家丫头的时候,她又哭又闹母亲才拿出来打给她的,她刚来的时候,的确得了几句夸赞,也有人问她母亲议亲意思的,她自然知道自己母亲打的主意是等张召才中了举再在那些官员里选亲事,不过虽然看不上这些村野小子,小杨氏还是很享受自己女儿被奉承求娶的感觉的,一会问问这个,一会说书说那个,哄着那些小子的家人。
不过眼看刚才还一脸喜爱看着自己的人眼中已经变得奇妙了不少,张玉凤虽然笨拙天真,但是此时此时也是隐隐觉得不妙了。
“真是……过分了些……”
“毕竟是他家的事情……再过分也有什么办法……”
“也是,不过把家里的事情拿出来在这时候说,也不是……难怪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逼迫寡妇,欺辱孤女,哎,张高木也是枉做了父亲,不知道杨氏在地底下见到自己儿子会是什么想法。”
“谁让杨氏那时候一时糊涂做错事呢,还不肯承认与人有私。”
“所以说啊,女人切不可以走错路……不但,反而连累了儿女。”
“当时杨氏虽然做的不对,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啊……”
“对啊,不管怎么说,这样逼迫到孩子身上也太无情了些,他家又不少这些……”
白蒹葭留神一看,说出杨氏不检点的和说出孩子无辜的人两个婆娘嘴脸都记在心里,只是淡淡一笑,就听小杨氏大声道;“我家才哥儿,一个月交公中是一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