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准备给阿昭道歉?也不准备回去?”苏轼含笑一问。
崔文卿点头道:“除非她亲自前来给我道歉,否者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哈哈,文卿兄真乃可人!居然一点也不怕折昭女魔头,在下实在佩服。”苏轼抚掌一笑,端起茶盏笑言道,“来来来,咱们喝茶。”
崔文卿依言端起茶杯,与他手中茶杯重重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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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城,殿阁巍峨,金碧辉煌,高高的宫墙殿脊遮住了黄昏夕阳光芒,层层叠叠的宫殿楼宇如高山峡谷,使尚书省各个庭院都笼罩在深深的幽暗之中。
放衙时间早就已经过去,官吏们也是走得七七八八,唯有尚书令王安石的公事房内依旧有悉悉萃萃的声响传来,显示着还有人在其中忙碌。
王安石的公事房并不算大,一排几乎占据了北面墙的书架,架上的书卷书籍摆放得非常的整齐。
房间居中处有一张宽大厚实的红木案几,上面摆放着一块青铜赑屃镇纸,一方唐三彩笔筒。
房内最是醒目处设着一个铜壶滴漏,显然屋子主人有着很强的时间观念。
此刻夕阳西下,残红如血,王安石正站在窗前细细的品读着一张书信,神情隐隐有着几分不同于往日严肃凝重的兴奋。
这封信是今天午后刚送到尚书省的,也是前去府州公干的苏轼送来的第一封书信。
待收到书信之后,向来勤政敬业的王安石甚至不惜放下了几件较为紧急的公务,脸上隐含期盼的拆开了信封,开始认真阅读信内内容。
然刚大概浏览一遍,王安石就露出了震撼之色,其后又细细阅读,震撼之色更是转为了止不住的兴奋。
其后他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步思忖,一时之间竟是高兴得不能自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这件困扰朝廷多日的大事难事有了一个非常妥善的解决之道,而且苏轼心中还有一个更是大胆的提议,使得他更觉心潮澎湃,振奋不已!
及至过了许久,王安石才拊掌长叹道:“希文先生诚不欺我,这崔文卿当真是一个鬼才也!如此磐磐大才却不为朝廷所用,也实在太可惜了。”
心念及此,王安石稍事思忖了片时,打定主意之后,便整理官衣带上幞头官帽,步履轻捷的朝着内廷而去。
夏日天长,待王安石离开尚书省的时候,正是夕阳坠落西山,漫天晚霞渲染天际之时。
他也没有乘着步辇,就这么连续穿过应天门、永泰门进入内廷,又从东面宫道绕过了含元殿,大齐皇帝的寝宫宣武殿已是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