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效三人皆松了口气,赵凛眼中也立刻露出了轻柔神色。
谁想程玉酌又笑着说了一句。
“我给你们每人都盛一碗吧!”
话音一落,冯效三个当场石化。
赵凛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屋顶上的姜行,差掉从房檐上滚下去。
他肚子都要笑破了。
太子爷这顿饭,是不是气饱了?
赵凛是气饱了。
他不明白,自己在程玉酌眼里,就一点点特别都没有吗?
可她在自己心里,却一日同一日不一样!
明明一月之前,他还不识得她,也以为她不过是寻常的女人而已。
可现在,他知道她不同了,甚至和那个他找了很久的人,也全然不同!
赵凛一下午都神色阴郁,冯效三个当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冯效三个皆是惆怅,三人趁着赵凛看折子,小声在外反省。
成彭的问题最多,“太子爷对程姑姑只能这般好了,程姑姑到底明白不明白?若是不明白,怎么才能明白?若是明白,这般态度难道是对太子爷无意?”
冯效提醒他,“程姑姑眼中,太子爷只是替身侍卫,甚至连名字都不晓得呢!”
成彭又问,“就算不知道名字,可太子爷对她多好,这总是错不了的吧?”
冯效摸了摸下巴,小棉子试着道,“奴才倒是觉得,姑姑到底是二十五的人了,约莫真把太子爷当成她弟弟那般对待吧!”
他这样说,三人都静默了一时。
正好静静摇头摆尾地跑了过来,小棉子莫名又补了一句。
“也可能当成静静……”
话一出,就被冯效和成彭捂住了嘴。
“找死啊你!”
冯效和成彭把小棉子堵到墙角教训了一顿,见姜行出没,把他拉了过来。
“你们江湖人懂得多,你说咱们要不要替太子爷暗示一下程姑姑?”
姜行抱臂而笑,“你们要是想把程姑姑吓跑,让太子爷发火砍人,就随便啊!”
冯效他们全都缩了脖子。
“那你说怎么办?”
姜行摊手说还能怎么办,“让那位爷自己凭本事呗!”
冯效三人相互对了个为难的眼神。
太子爷除了那位主子,从来没碰过女人,他怎么凭本事啊?
幸而有消息传了过来,终于把这个难题揭过了。
冯效领了消息进了东厢房。
这才发现太子爷手里的折子,还是一刻钟之前的那一道。
啧啧!
“爷,襄王那边有消息了!”
赵凛闻言,这才回了神,将乱七八糟的折子放到了一旁。
“可是三年前的事查到了?”
“正是!”冯效连忙把事情说了来。
襄王同镇国公早有联系,三年前再往前,看起来像是镇国公在有意巴结襄王。
而三年前,先太子南巡,因河南信阳,也就是镇国公的老家爆发鼠疫,而亲自前去指挥救灾。
但是如今,赵凛的人却查到,在那鼠疫传播之初,镇国公就被信阳官府请去商议此事。
就在当天,镇国公派了人往襄阳而去。
接着不到两日,襄王就派了人手跟着镇国公返回信阳。
而那几个被派过去的人手,一直到先太子去了信阳后压下那鼠疫离开,他们才返回。
赵凛的人找到了被镇国公府撵出去的下人,那下人曾经无意间见过那几人,都被安排在镇国公的秘密小院中,这几人神出鬼没,旁人皆不知道这几人的存在,可那几人去了信阳不到三日,鼠疫突然大范围爆发!
赵凛听完传信,手下已经攥了起来。
襄王赵楼,当年果然有预谋!
他曾经以为先太子南巡至襄阳,听闻附近信阳鼠疫严重前去督导,是因为先太子素来仁慈,心系百姓。
没想到,正是因为先太子心系百姓,这才落入了襄王的圈套!
襄王自镇国公处得到了鼠疫情形,先安排了人过去布置。
而后在先太子脸前故意露出信阳鼠疫百姓受苦之事,故意将先太子推去了信阳,为了遮掩,甚至还做出了跪劝先太子以大局为重的模样!
赵凛手下紧攥。
襄王赵楼果真是打得好算盘,如今看来,只怕他派去信阳的那几人,不仅是推波助澜那般简单!
先太子千防万防还是得了鼠疫,同这几人怎么脱得了干洗!
赵凛沉了口气,抿着嘴不言不语。
半晌,赵凛吩咐冯效继续查,将重点集中在襄王身上。
他既然敢暗害先太子,只怕心中所想不是动摇国本这么简单。
三年过去,襄王必然储蓄了不少力量了!
冯效领命,正要下去,赵凛又问了他。
“诸王画像之事,如何了?”
冯效连忙道,“回爷,就在这一两日了!”
赵凛点头,又说起了程获,“尽快比对,若有消息,立刻安排人手查探程获下落。”
“奴才明白!”
翌日,赵凛见程玉酌穿了一身素衣白裳,头上的朱钗也换成了月白色的绒花,衬着她越发显得安静温柔。
赵凛不知她为何这般打扮,问了成彭才晓得,原来今日是程玉酌父亲忌日。
当年那反诗案虽然程家无辜,可无有根基的官场人,实在难能避开。
皇上当年刚继位,立刻就有反诗出现,且不只那一人那一首,前前后后因此被问罪抄斩的有十几家之多!
那场文狱将不少江南文臣之家连根拔起,程家只是不幸,受到了牵连。
赵凛叹气,皇上的性子总有几分难以捉摸,只是他为人子的,无话可说。
赵凛让冯效安排下去,届时南巡到了江南,可多访两座书院。
江南文风鼎盛,因着当年的事情沉寂了不少,也是时候恢复了。
而程玉酌今日一日茹素,又从程姝的胭脂铺子拿了些程姝亲手折叠的纸钱回来。
她还以为妹妹会记不清父亲的忌日,可胭脂铺子的人说,每年父亲母亲的忌日,程姝都会亲手折了纸钱烧给父母。
程玉酌心下微安,准备晚饭后,将自己和妹妹折的纸钱,全都烧给父亲。
她如今已经找到了妹妹,只盼父亲在天有灵,保佑她尽快找到阿获。
程玉酌晚间用过饭,同刑春一道收拾了一番,送走了那母女,正要拿着纸钱去后罩房,却看见冯效的手下背着一包画卷过来。
那侍卫同她行礼,“姑姑安好。”
这时,一幅画卷在他行礼之时落了下来。
程玉酌连忙俯身捡起那画卷,却见画卷上写了一个“襄”字。
她忽的心下一动。
襄?难道是襄王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