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就往里面走。
“爹爹——!”蔡琰忙担心地跟了过去。
蔡邕却是头也不回地哈哈说道:“我不能死,汉书还没完成,我怎能就这样死了。比起太史公司马迁,我这点儿耻辱算得了什么——”
这时府mén外传来一阵喧哗,然后就是喜庆的丝竹管弦的奏乐,蔡琰听了心里一黯,不由地想起当日路过谪仙楼,恰巧抬头仰望,正抚琴而坐醉心于自己琴声中的那个人儿。
郑冰的高贵恬静,郑冰让人赞叹的美丽,她那卓越登极的琴艺,都让博学多才的蔡琰非常佩服。
一向不涉足烟huā之地的她,也是忍不住nv扮男装,前去谪仙楼拜见郑冰,然后jiāo流琴技,畅谈人生悲喜,两个年纪相仿都是博闻强识、才艺绝伦的nv孩儿不过半个时辰就成了很投缘的好姐妹。
只是,那时候袁龙称霸谪仙楼,蔡琰只跟她坐了一会儿就被霸道横行的袁家少爷给轰了出去,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面。
从谪仙楼跟郑冰告别之后没几天,就传来消息,说是袁家少爷要将谪仙楼头牌纳入sī宅为妾,蔡琰知道后只是替她惋惜。但不过两天,又传来消息,说是天子也得知了仙子所在,心中爱慕,即日就派人接入深宫,接受册封,从此陪伴圣王,恩宠不绝。但父亲这时却叹息道,其实这是董卓看上了那nv子。
蔡琰,此刻对于那个让她仰慕的同龄nv孩,不再是可怜,而是悲哀了。虽然nv子自古都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幸福,但蔡琰却很幸运有一个非常开明的父亲,已经由她自己做主跟河东卫家大才子卫仲道定了亲,等到时局安定下来,卫家就派人来娶她过mén。
相比之下,郑冰生在名mén,才艺修养容貌节cào就连蔡琰自己都自叹不如的,却为了生计不得已落入风尘。莲huā出淤泥而不染,可这一朵圣洁的莲huā,刚刚绽放,就因为她的芬芳而招致了一个又一个霸道采莲人的光顾,更被臭名远扬,粗鄙滥杀的屠夫董féiféi瞧上。
如此美妙的莲huā仙子,就要被这样一个人玷污,却没有人能够救她,这将是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但愿……但愿她能熬得过去吧。”蔡琰望着高高的府墙外喧闹的奏乐,心里苦叹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而此刻,太傅府邸已经彩带招展,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小黄mén疾走而来,用尖锐的嗓mén喊道:“相国承天子所托,来太傅大人府接人了!”
正在漫无目的地闲聊客套的百官听到小黄mén的呼喝,都齐齐止住话语,纷纷列成两列,肃立在两侧,一个个远远地张望着吹吹打打而来光鲜无比的队伍。
董卓坐在步辇上,由十六个身强力壮的西凉军近卫抬着平稳地往前走,吕布胡轸徐荣等人也都骑在高头大马上,随着董卓的车驾缓缓前行。
吕布因为大喜之日,今天也穿了一件喜庆的袍子,xiōng前挂着一个大红的布球。手持方天画戟,立于赤兔马上,显得魁伟英武很是不凡。两旁过道看热闹的市民都忍不住对吕布指指点点,很是赞赏,但却有一个青衫消瘦的文士捋着髭须眯着眼小声哼了一声:“匹夫而已!”
他,正是离曹cào而去之后,游dàng了大半年的陈宫!见到世事艰难,而观王允似有报国之志,陈宫就托关系买通mén卒hún了进来,已经跟王允搭上了线,这次计划就有陈宫的出力。
董卓指着议论纷纷jiāo头接耳的百姓,对吕布呵呵笑到:“奉先啦,瞧见没有。大伙儿都夸你长的俊呢。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更是意luàn情mí,看样子是想要以身相许了啊。”
吕布连连客气,董卓就点头对他眯着眼笑道:“等咱家娶了冰儿姑娘,咱家就给你张罗一mén亲事。你也老大不小了,糟糠之妻又出身低微,实在是配不上奉先的人才和如今的地位——”
董卓想着,就低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蔡邕家的丫头吧。知书达理,名动洛阳,正是英雄一时之选。奉先啦,义父可是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可莫要辜负了咱家的一片苦心啦。”
吕布感jī地对董卓拱手道:“义父厚恩,吕布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董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往前一指笑道:“人都来齐了。今天咱家是新郎,过两天就轮到你了。走——瞧瞧去!”
mén口就见袁隗领着百官,带着家人憔悴地躬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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