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了,洗衣物不都是用井水洗吗?……何况……奴婢哪里那么娇贵啊……”晓蝶虽然嘴上嘟哝着,但如何掩饰的住眉眼嘴角的欢喜。
张扬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啊就是难省事儿,这冻疮是一年冻,年年冻。一双手肿的跟馒头似地,又疼又痒,挠也挠不得,抓也抓不得,生生受罪……而且,那时握笔手指头都弯不倒,怎么帮老爷我起草誊写文稿啊。”
晓蝶仰起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温情。那柔情似水的风情竟然有大姑娘的模样了,惹得张扬一阵心颤。
“扬哥哥,人家都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理人家啊……”这时张扬才看见委屈地低着头捏着衣角嘟哝的周炜。
看着周炜天真无邪的模样,张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爱。他轻轻地拉了拉周炜的丫髻,笑道:“是不是又要让我脱衣服,替我疗伤啊?”
周炜白皙的脸不由地一红,抬头瞧了一眼张扬,吱吱呜呜地说道:“以前……都是……我弄错了……我只学过针法……”
然后她偷看了一眼张扬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咬着嘴唇说道:“要不……让我替你扎两针……”
看着张扬怀疑的目光,她忙辩解道:“我的针法虽然不能包治百病,但……还是有些效果的。”
张扬可不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折腾,他轻轻地摇头,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很忙,还是改天吧。”
周炜的神色一黯,用低不可闻的嗓音呢喃道:“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是什么也不懂得小丫头,但我真的想帮助你们……”
说着周炜竟然流泪了。
“小炜,其实……”张扬心里不忍,忙说道,却见她吸了一下鼻子,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珠,展颜冲张扬一笑,带着鼻音笑道:“没事儿的……姐姐和姐夫半个月后要成亲,也就是大年前一天,这时请帖,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红的精致请帖。
张扬接过这带着少女暖暖体温的帖子,轻轻一嗅,笑道:“很香!”
周炜急羞地跺了跺脚,逃也似地跑了。
等跑到院子门口,她又转头对着张扬喊道:“我回家学厨艺去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等周炜消失了身影,一旁的晓蝶这才调皮地对张扬笑道:“看得出周家小姐很喜欢老爷呢。”
张扬瞪了她一眼:“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已,而她就是一个有着感恩之心却不知如何报答的小姑娘,就这么简单,再敢乱说,看我怎么罚你!”
晓蝶吐了吐舌头不啃声了,低下头继续洗衣服,而晓娥却端着热气腾腾的木桶从厨房里出来,妩媚地笑道:“老爷,周家小姐很漂亮呢,既然她不知如何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不如就让她以身相许老爷吧,想来她也是愿意的。”
“老爷的事,你们瞎操的什么心……我倒是想,人家可是大家闺秀……”张扬瞪眼道。
午饭后不久,廖化波秀联袂而来,看座之后,就听波秀沉声道:“军师,属下无能,这些天使尽了手段,周仓还是不肯降。”
张扬问道:“辣椒水、老虎凳用了吗?琵琶骨戳了吗?”
波秀一愣,摇摇头道:“这是劝降,又不是逼供……”
张扬了然,沉思半晌才捏着下巴道:“他倒是个硬骨头,不知道管亥施了他什么恩惠,竟让他如此忠心。”
廖化瞥了一眼来回踱步的张扬,说道:“属下自归降的管亥旧部那儿问询,得知周仓此人为人豪爽热忱,在军中很有人缘。而且个人武艺不凡,属下曾私自与他交手,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一脸惭愧的廖化,张扬摆摆手笑道:“败就败了,一员将领个人武艺再高也不如行军布阵、统御料敌的本领来的重要。就比如常德(波秀的表字)善于跟踪奔袭,元俭(廖化的表字)善于埋伏打援,即使个人武艺差点儿,也是一员良将。”
两人连连道:“军师谬赞了。”但却掩饰不住欣喜之色。
“周仓……也不知道他哪根筋蹩住了,为一个逃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无耻之徒守节。不过,越是这样死板的人,一旦真心归附,就必定会效死力。强来是无济于事的,关键是是攻心……这样好了,你们就不要再过问他的事了,劝降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就回去准备一下,几日后或许就会展开精兵简政的大计,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很多,而且要应付各种可能突发的问题。这些都要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会手忙脚乱,顾头顾不住脚,而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啊。”张扬郑重地安排到。
两人起身向张扬坚定地抱拳朗声道:“属下明白!”
“别这么拘素,都坐下。”张扬摆摆手道,然后对外变喊道,“晓娥,煮一壶茶水来,三个茶碗!”
“知道了,老爷!”万变马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
“军师家里还有婢女侍奉?我们进来时怎么没看到。”波秀向外望了望,然后一脸艳羡地对张扬说道。
“是啊,她们是一对孪生姊妹,姐姐叫晓蝶,妹妹叫晓娥。晓蝶还文静些,晓娥调皮的让人都没办法。”张扬笑着说道。
“吴家堡除了主公家里,就军师这儿有婢女下人了,连二爷,四爷那儿都没有。可见主公对军师是多么器重啊。”波秀欣羡道。
“她们是当初……”张扬刚想提起当初向吴娜讨要两姐妹的事情,就觉得心里百感交集。当初联合这欺负自己的主仆三人,如今都成了自己的房中人,而自己经历过这么久的历练,也已经脱胎换骨。虽然还不是王侯将相,但如今拥有的地位和美人,两个多月前在那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吧。
就在张扬走神,波秀廖化盯着张扬迷惑发呆时,门“吱扭”一声开了,晓蝶端着托盘带着薄薄的清香茶雾莲步而来。
“晓娥呢,又偷懒了吧?”张扬问道。
“不是的,老爷,妹妹解手去了,就由我送来了。若是怠慢了客人,老爷责罚就是。”晓蝶红着脸低着头曼声柔语地说道。然后取下精致小巧的白瓷梅花茶壶,三个彩釉蓝线茶盏摆成品字形。
接着她轻捋衣袖,露出一截白藕似地皓腕,纤纤玉指轻握壶柄,缓缓提起茶壶。手臂不动,只见皓腕极其优雅灵便地挑动间,茶壶嘴就在三只茶盏只见回旋而过,青碧清香的茶水带着细小的茶末如天际的迎合倾注而下。
望着垂着眼睑,因全身心灌注而显得愈发恬静秀美的晓蝶精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而波秀坐在一旁,凝视着她,望的有些痴了。
本以为整个过程会在安谧清幽中结束,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了,然后传来吴娜嗔怪的笑声:“大白天门关的那么严实干什么,难不成再无里面做见不得人的事儿?”
不只是吴娜的武艺太过超群,走出不留一丝声响,还是张扬几人太过专注地欣赏茶道表演,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晓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惊得身躯一颤,完美的表演失败告落。而她的手更是一抖,茶壶嘴倾斜,直接将剩下的茶水都浇到了近旁波秀的裸露的手臂上。
晓蝶见自己失手烫了客人,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急的忙抓过波秀的胳臂,用衣袖去擦。
波秀矜持地抽过手臂藏到背后,连声说道:“姑娘,没事儿,没事儿,一点都不烫!”
张扬看着波秀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但马上脸上就浮现出了气愤:“这个晓娥,看来平日里真的被我惯坏了,让她煮一壶茶都煮不熟——晓蝶,把这茶水撤了,再烧一壶来!”
而当波秀廖化走出院门时,廖化才瞅了一眼波秀揣在怀里的那只手,不解地说道:“刚才我看你那胳膊都被烫红了,怎么会不烫呢,莫非你的触感比常人迟钝不成?”
波秀一听廖化的话,才苦笑着将怀里的那只胳膊拿出来给廖化看:“谁说不烫呢,这皮都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