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在马上驻足眺望嗟叹连连,却是半天也不肯往前走一步,而此刻伏在白狼溪那座石桥下的那个独眼大汉却是心里大急,忍受着浑身的饥寒酸疼,心里望着溪旁马上的陈登心里破口大骂道:“娘的,你到是过来啊,我等着夺下你的马儿,省下力气快些到泗水河,到徐州呢!”
这独眼大汉正是那日杀了钱富之后,独自逃亡的管亥!
管亥本来以为自己一个人会很轻松地就能度过泗水河,前往徐州跟下属龚都汇合,就算攻不下徐州,也能保存三万人马的实力。如今管亥的势力大损,龚都那三万人对于如今的管亥来说那是非常重要的,关系到将来他能不能东山再起!
可是管亥低估了张扬对他的戒备。张扬在那日管亥消失,接着有人潜逃出费县城之后,张扬就意识到管亥必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前往徐州,争取保存最后的实力,不至于一次较量,就将本钱输的一个子儿不剩,将来还怎么坐庄开盘啊!
张扬把握了这些,知道徐州是管亥必定要去的,而且会很急,比他们还急。而张扬不可能为了管亥一个人在此地滞留,但派出波秀统领的大批精干的善于跟踪埋伏,查探敌人踪迹的“特战队”,在以费县为中心的方圆几十里地界处四下布网,即使不能抓获管亥,也要让管亥没那么容易就逃出生天。
别忘了,此刻臧林正带着他的接近两万人马正在彻夜兼程地奔赴徐州救援呢!
虽然臧林大军比管亥早走了两日,但那是一只两万人的大军啊,如何比得了管亥单身一人走得快?!
管亥无论是权谋还是智略都不容小觑,若是被他赶在前头回到了徐州,就算没有拿下徐州,但就算是龚都那三万大军重新回到管亥怀里,那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果然,如此一来,在时而密如渔网,时而疏如筛子的天罗地网的约束下,管亥前行的步伐要慢得多!
管亥这么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从徐州逃亡北海,从北海又逃亡青州,在逃亡豫州,最后去了关中,到了塞外放羊去了!什么样的追兵埋伏没遇过?他个人武艺高强,在天下如云的猛将之中,只能算是二流,但逃命隐藏的本事,说他是超一流的,那是没人能够说不得。
波秀的天罗地网就算是能给他制造些麻烦,但想要阻止管亥离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么多的实力,毕竟是草创的班底,还很不完善,人手和经验都很欠缺。
但是张扬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将来他会大力扶持波秀这支队伍的发展,毕竟打仗打得不仅仅是硬实力,比如军队素质、训练程度,粮草储备等等,又是还要靠别的,就如张扬很注重情报刺探,奔袭突袭。
打仗,打的就是信息,打的就是突然性!
这次,跟管亥这个王牌潜伏逃命专家的较量,将是张扬给波秀这支不算新生也算是新生的兵种的第一次大练习。张扬没指望第一次就考满分,但能或多或少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对这只队伍成长有所帮助,都是好的。
管亥这次面对张扬的十面埋伏,即焦急又兴奋。他喜欢这种跟人捉迷藏,把对手摆弄的团团转,却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却奈何不得他的那种成就感。
但如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玩这种老鼠戏弄猫的游戏,他得尽快从这片禁区里逃出去,尽快赶到徐州掌控最后剩下的三万大军,是继续攻打徐州城,还是南下下蔡跟程志远汇合,意图谋取比徐州更加有可能得手的扬州,他管亥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本钱。若是去晚了,龚都的三万大军也烟消云散了,他管亥再想狙击这么多人马可就不知要多费多少心血了!
今天他几乎在白狼溪下的拱桥地下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潜伏了一天一夜,随着张扬大军的远去,波秀设伏的人马也陆陆续续撤离,赶往前方跟张扬汇合,管亥面对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但管亥依旧不敢放松。
同时,他埋伏在这个必经之地,是因为他需要一匹马儿代步,不然他不敢保证能不能先于张扬一步赶回徐州。
管亥冷冷地盯着苦闷的陈登,陈登终于在他的诅咒期盼下叹着气,提起缰绳,缓缓地向桥边驶来。
“哒哒哒……”夜静谧的可怕,陈登哒哒的马蹄,每一声都清晰地敲击在管亥的心口上,管亥双眼如电,像一只毒蛇一样凝视着陈高,他的猎物。
当陈高策马慢行,在路过管亥埋伏的拱桥下方时,管亥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双手抓住桥墩,身躯灵活的向上一翻,就翻到了桥面上。陈高见到有人从桥底下突然出现,心里一惊,还没等他厉喝一声:“来者何人?!”
管亥已经一跃而起,轻巧地跃上马背,顺手一推,就将陈高从马背上推出去,“噗通”一声,陈登重重地摔落到溪水中,砸裂了冰面,跌落到了冰寒刺骨的白狼溪里!
管亥得手,双腿夹紧马身,双脚使劲儿地一踹马肚子,轻喝一声“驾!”,马儿嘶鸣着,扬踢飞奔,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