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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校军场袒露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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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扬吴娜已经带着大部队行到了离费县县城不过五里的地方,而波秀廖化早已带着人先走一步,将前面的敌人的明哨暗哨,能除的立马除掉,除不掉的,则记好位置,留给后面大部队处理,他们务必保证大部队到达费县时,敌人没有任何察觉!

张扬和吴娜对视一眼,张扬策马上前笑道:“又在思念那个她了吧。呵呵,要想和师母以后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就要好好地跟我们配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要知道就算你临阵反悔,管亥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师母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又对你用情至深,这样的天作之合,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你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也不在乎功名利禄了,那就为了你的那个她,为了你们的幸福生活不择手段地博一回吧!拿出你的勇气来!”

吴娜嗔怪地白了张扬一眼,张扬坏笑地瞟了她圆润的酥胸一眼,吴娜脸一红忙转过头不理他了。

而钱宁则点点头,仰天长叹到:“这是我一辈子最后肯用性命来追求的东西了……若是求而不得,此生何趣啊!”

“别担心,颖儿可是万人敌!只要进了城,加上我们人马龙精虎锐,数量又不比他们少多少,如何能不成功?到时候我和颖儿可是要去和你和师母的喜酒的,红包可要准备的丰厚一点儿啊!哈哈哈……”张扬笑着对钱宁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钱宁也不由地露出笑容,感激地看着张扬道:“咱们一言为定!”

“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

管亥看着台下激愤的众人,觉得可以动手了,还没等他下令点火,就见周彤用郑重而清幽婉转的嗓音道:“在死之前,可否允许我在说几句话?就当是告别这个世界最后的交代吧。”

管亥静静地看着她,她也用那干净的目光坦诚地注视着管亥,就当他们注视之时,哄闹的场面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地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人,一个是身边堆满干柴的阶下囚,一个是可以下令点火的人。

管亥最后看不过她,呵呵一笑:“说吧。你要知道如今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也没人会信,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忏悔一下你的罪恶吧,说不定等上了天,见了大贤良师,他老人家会减轻对你的惩罚。”

周彤淡淡一笑,仿佛闻不见身旁干柴上刺鼻的火油,看不见冒着黑烟,炙烤着她的玉颜,只要一个火星就能将她送上黄泉路的火把,用轻柔而响亮的嗓音说道:“你难道不害怕我说一些你不想让我说的话?”

管亥深深地凝望着她,凑近了低声道:“你都快上上路了,一个将死之人我怕你干什么。”

周彤目光依旧恬静不惊,点点头:“你不怕就好。”

管亥缓缓地走到一旁,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也不怕耽搁了时辰,也不怕她耍出什么幺蛾子来!

周彤轻轻地抬起头,目光轻柔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有些发颤地高声道:“今天,你们是来看着我们姐妹上路的……我们不怕死,因为一个月前的今天,你们中的一群人突然拿着刀枪闯入了我们的家,把我们全家所有人,部分那女年老少,全部杀害……而我们姐妹也将要被你们凌辱!你们该知道被人凌辱,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我们早就是该死之人了!”

台下静的可以听见有人挠头的声音,而周彤也不由地不紧张了,声音也响亮了些:“可是,我们被人救了,你们也该知道,就是你们的钱侍郎,钱宁!他是个好人,是个君子,对无依无靠的我么姐妹像父亲一样疼爱,却不求任何报答……其实,只要他愿意,他想占有我们姐妹的身子很容易,可是他从来没有,就算是我向他表明了心迹,他也没有做出任何逾越之事!这一点,你们摸摸胸口,你们谁能做到?”

台下顿时哗然一片,没想到周彤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语,周炜也是一脸迷惑:“姐,你说什么呢。”

周彤继续道:“钱先生是个可怜人,自小就没了父母,靠着乡亲们的接济才带着一个小兄弟活下来。后来,钱先生遇到了你们,被你们裹挟,在外漂泊流浪了这么多年。你们被官军追得满天下跑,他也跟着你们满天下跑。你们吃糠咽菜,他也跟着吃糠咽菜。你们趟冰河睡雪窝,他也跟着趟冰河睡雪窝。他可曾有过半点怨言?他从不抱怨,为了你们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呕心沥血跟官军周旋。他本就身子骨不好,这些年下来,你们看看,他还不到四十岁,头发都快全白了,背也驼了吗?他无怨无悔,跟着你们受罪,为你们做了这么多,可是他得到的呢?你们看看钱家的宅子,跟别的头人的比比,你们就该知道!”

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人站出来反驳,算是默认了。管亥淡淡一笑:“死到临头了,还在为钱宁抱不平,实在难得。”

周彤深吸一口气,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钱先生这么多年可曾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管亥遇险,他愿意为管亥挡箭;管亥受了伤,他愿意雪夜出去满山采药……管亥要降服霹雳火,他愿意为了管亥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他对管亥对你们任劳任怨仁至义尽,而你们如何对他的呢?把他支出去,让他设圈套对付自己的学生,而设计用他的未婚妻做诱饵,构设连环计……臣对君诚挚掏心,可是君对臣又是怎么做的呢?君臣之义就是这样讲的?!”

管亥沉着脸,低吼一声:“够了!点火!”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骚乱起来,传出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让她说!”

管亥循声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原来是他派人半路击杀的阙宣回来了!

阙宣浑身裹着白纱布,一瘸一拐地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向高台走来,士兵们纷纷恭敬地让道,毕竟阙宣还是天水国的皇帝,无论是刚死的李大目还是站在台上的管亥,都是他的臣属,她们这些当兵的,也自然都是阙宣的兵士,从心里对阙宣这个皇帝是敬畏的,至少名义上是的。

古代凡事都讲求一个大义名分,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管亥等人接受了阙宣的册封,那就是天水国的臣子,对于他这个皇帝都要行臣子之礼的。

“……臣管亥叩见陛下!”管亥强忍住心头的慌乱,忙装腔作势地上前向阙宣行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管亥叩拜,那些士兵也都单膝跪拜山呼海啸般喝道。

“平身!”

“谢陛下!”

阙宣推开扶着他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指着周彤大声道:“让她说,朕要听!”

管亥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啪啪直响,可还是抱拳行礼道:“喏!”

周彤无视这一切,继续用她那动听的嗓音说道:“钱宁是苦命人,我们姐妹是苦命人,你们所有人都是苦命人!”

“你们如今都是黄巾,可是生下来就是?你们本都有一个安稳的家,有自己的双亲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妻子儿女,有亲朋邻居……可是如今呢……你们除了有一颗麻木的心,有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还有什么?!你们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杀人,除了祸害跟你们以前一样无辜的人,你们还做过什么?真的是替天行道了吗,真的是造福万民了吗,真的给你们带来安稳幸福的生活了吗,你们快乐吗?”周彤说完,顿了顿。

台下一个个士兵都在低头沉思,有的年纪小些刚入伙不久的,都眼圈通红,无声流泪了。他们哪个想这样抛弃亲人到处流浪,过着有一天每一天的日子?不过是亲人都死绝了,家也没有了,这才出来求活路的。幸福?快乐?早就离他们远去了。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我就要死了,我只活了不过十六年,但我很知足了……我没有嫁给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富家子,成为一个温顺的妻子,而是遇到了他,一个可亲可敬,让人心疼让人心动的男人……他像山一样沉默,从不曾给过我海誓山盟,但我知道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了……”周彤话到此处不由地泪珠滚落,台下一个个人不由地为之心灵一颤。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泪眼带笑道:“可是,我却要先他而去了,他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啊。他孤独了一辈子,我多想陪着他搀扶着他走完这一生,等到他弥留之际,还有个人能守候在他身边,告诉他,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陪你。你比我早来这个世界二十年,使得我们夫妻不能同生,却可以同死啊……黄泉路一个人不好走,小彤愿意跟你去……咱们来生还做夫妻……”

说完,周彤泪落如雨地将头靠在柱子上,说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动手吧!”

管亥冷哼一声,还未挥手,就见阙宣一骨碌爬上台来,对着管亥怒骂到:“你这个反骨仔,我待你不薄啊,而你呢?却让人半路截杀我!若非我命大,现在早就抛尸荒野了!你这个——”阙宣还没说完,管亥就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阙宣面前,衣袖中一把尖刀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阙宣的胸膛,然后迅速拔出再次隐入衣袖中。

“陛下伤口崩裂了,快来人搀扶陛下前去救治!”管亥一边扶着瞪大了眼睛的阙宣不倒下去,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马上就有一大群士兵冲上来把阙宣给抬走了,管亥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地下多么纷乱了,吼道:“点火!替天行道!”

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管亥扭头一看,那个负责点火的人却是站在那儿发愣。

管亥气的七窍生烟,吼道:“磨蹭什么,还不动手!”

那个人嘴角望了望周彤姐妹,又望了望管亥,望了望台上阙宣留下的血迹,望了望神色复杂议论纷纷的台下,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暴跳起来,一把将火把丢在地上用脚使劲儿地踩灭,然后一下子冲到周彤面前,一边发狂地吼道:“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带她们走!”一边飞快地解开周彤身上的绳子。

“找死!”管亥冷笑一声,袖子一挥,那把还带着鲜血的利刃就闪电般飞出,狠狠地刺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双目瞪圆,扭头望了望管亥,最后又歉意地看了周彤一眼,倒地气绝。

“来人,点——”管亥心绪大乱,还没等他再次怒吼,就听远处传来惊喜的叫声:“大帅,钱先生擒住了霹雳火,就在城外了!”

管亥听完,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既然你死活不肯留下来帮我了,那就对我没用了。送你和她们两个一起上路岂不更好!”

“开城门,迎接先生入城!”管亥大声道。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可你回来了又能怎样……你怎么信了这样一个狡诈的主公啊!”周彤泪流满面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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