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不佳的钱宁,管亥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先生,舍不得了?呵呵,那对姐妹与你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把她们从恶霸手里救回来,又替她们安葬了一家十几口,她们能活到现在?你对她们有大恩,如今为了我们的大业,让她们回报一下,只是露露面让人瞧一下,又不会掉肉,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嘛!呵呵,走了,别忘了我说的啊!”
说完,管亥笑呵呵地走了,只留下双眼失神的钱宁。
夜色深了,而雷公的房中却是灯火通明,雷公面色沉郁地站着,管亥一身夜行衣悠闲地坐在雷公面前饮茶。
“管统领,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非要三更半夜穿成这样偷偷摸摸的来?”雷公沉着脸说道。
管亥对雷公的态度浑然不觉,放下茶碗,笑容可掬地站起来双手背在背后踱着小步子,看着雷公,凑过去神秘地对他说道:“关系到雷兄弟的身家性命,后半生的富贵荣华,这当然不能当着那两个人的面说出来了!”
雷公浑身一震,强忍着疑问,他转过身沉着脸看着管亥一字一句顿道:“此话怎讲?!”
管亥悠闲地吐了一口气,笑道:“难道雷兄弟没有发现李大目和于毒这几天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看着管亥那大有深意的眼神,本就疑神疑鬼的雷公更是像被心理暗示了一样,努力地回忆着这几天于毒、李大目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
如今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荣华,尤其是被管亥大有深意地暗示误导,本来平日里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可是此刻在雷公想起来,李大目、于毒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暗示着什么,都是话里有话,都是暗藏杀机。
“原来如此!”好半晌,雷公才恍然大悟地望着房顶自语道。
“呵呵,程志远野心勃勃,看不起管某与各位,他觉得他的能力最强、实力最雄厚,与我等平起平坐称兄道弟,那是对他的侮辱,所以他才处处挑三拣四,不仅对我吩咐的任务抱怨再三,而且总是埋怨得到的好处不够多。这不,几天前,他不辞而别,带着他的四万人马南下了。”管亥笑道,见到雷公赞同地点头,管亥继续道。
“相比之下,李大目、于毒和雷兄弟你要有自知之明的多,没有那么大本事就不要去想那么高的位子,那样不仅什么都得不到,相反还会死得很快很惨。我猜想程志远这次南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消息,程志远领军在某某州郡被某某将领击溃斩首。”
雷公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也没有反驳,雷公的反映是管亥早就算计好的,所以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李大目、于毒和雷兄弟你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可是你们三个又有所不同。李大目和于毒虽然不会去想着当皇帝称霸王,可是他们一个泥瓦匠出身,一个烧灰炭的出身,看到我们太平道势大,就混了进来,最后坐上了统领的位子。他们从来不会替下面的兄弟着想,他们只为自己奢华糜烂的生活去拼命!难道雷兄弟被他们欺负的还不够吗,哪次破了城池,他们两个不是抢得最积极,得到的东西好处最多?可是他们几乎将好处独吞了之后,他们又是什么嘴脸呢?嚣张依旧,毫不知足,我忝为主帅可以不在意,可是雷兄弟你就能这样任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见雷公神色沉郁低头不语,胸膛开始起伏加速,气息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管亥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怒了。管亥继续抛着重磅炸弹道:“人生在世,活到这份上,到了你我这把年纪,除了想舒舒服服,不用看人脸色受人白眼地过完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可是他们两位能让雷兄弟如愿?就算三位都交了兵权不再过问军中之事,他们也都算是我的兄长,若是管某想站出来替雷兄弟说句话,主持公道,他们必定当着众兄弟的面,骂我管亥忘恩负义,夺了他们的兵权,却帮着外人欺负他们……我管某——又能怎么做,就算我再如何对他们两个不齿,可他们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只要不是通敌我就奈何不了他们啊。雷兄弟,好自为之吧。”
管亥故作沉吟嗟叹连连,而雷公此刻却是双目欲裂,眼睛赤红拳头捏的“啪啪”作响:“李大目、于毒,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管亥见激将挑拨的差不多了,又故作厚道地出来劝解:“刚才管某也就是随便说说,无论他们如何,大家都是一块儿走出来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忍让的就忍让一些吧,对自己兄弟忍一些不丢人!”
“我忍够了,他们若是再敢合伙欺负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雷公眼中血红,面目狰狞,配上他那雷公般的髭须,就像一头狂怒的豹子。
管亥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雷公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叹气道:“我绝没有挑拨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雷兄弟一下,李大目、于毒虽然本事不咋地,打仗统军不行,可毕竟是老人了,兄弟又比我们得多,得罪不起还躲不起吗。如今的日子也不算太差,得过且过吧。要不是怕他们二人的耳目听见,我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才说这些?明天还有国宴要赴呢,别多想了,早些睡吧。”
说着管亥就要转身离开,却被雷公一把拦住,雷公目光灼灼地看着管亥,一字一句地问道:“若是我想跟他们翻脸,管大哥会如何做?”
管亥“为难”地苦笑道:“我这次来不过是给你提个醒,以后遇到事儿也能有个思想准备……若是雷兄弟真的跟李大目他们翻脸,管某实在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两头都是兄弟,冷落哪边管某都于心不忍啊。”
雷公感激地对管亥挤出了一个笑容,重重地拍了拍管亥的肩头,颤声道:“管大哥仁义,小弟也不为难管大哥。只求来日若是雷某跟那两个贼人动手,希望管大哥哪边也不要帮,就让小弟亲手了结了他们,以消解这么久被他们欺压的憋出来的鸟气!”
管亥感激地握住了雷公的手,诚挚地说道:“只要你不埋怨我没有帮你,大哥就知足了!”
而此刻,钱宁的房中的灯还亮着。
他在灯下一边批阅着最近缴获的钱粮辎重,安排下个月的分配,一边拿起狼毫笔蘸墨在竹简上写下一行行工整的小楷。
就在这时,钱宁肩头突然一重,然后被一双小手按住,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件崭新的绒皮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钱宁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明日还要早起呢。”
站在钱宁身后的是一个晶莹剔透十分灵秀的女孩子。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小脸纯真无暇,挺拔的琼鼻,水汪汪的澄澈的能跳进去洗澡的大眼睛,细密修长如花从的睫毛。自光洁白皙的流海下的额头,到修长优雅如天鹅项颈的脖颈,无处不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可是半圆挺拔的少女酥胸,浑圆峭拔的嫩臀,柔美动人的曲线,还是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身躯不算高挑,反而有着江南女孩儿的玲珑娇小,配合着她那温婉如水的气质,天真无邪纯澈极了的眸子,稚嫩纯洁的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她叫周彤,还有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叫周炜,两姐妹取名自诗经“彤管有炜,说怿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