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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忠的话里话外所透着的意思,芸娘再傻也听出来了,不觉冷冷一笑,为面前这个迂腐的奴才感到一抹轻蔑。蒲璩奀伤没有为程忠的这番话做出任何评说,芸娘抬手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清茶,一手托着茶盏,另一只手的食指状若无心地描绘着茶盏上的白荷,静静的说道:“程管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太爷的忌日应该就要到了吧?”
闻言,程忠微微一愣,不明白芸娘为什么会突然转换了话题,却还是依旧恭敬的回答道:“回芸夫人,下月初四,便是老太爷的忌日。”
听到程忠的回答,芸娘嗯了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起身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抬手理了理裙摆,抬首看着站在不远处垂首而立的程忠,说道:“既然程管家也说,你自老太爷在世时就已经入府做事,想来,下月初四老太爷的忌日还是由你来负责最为稳妥。”
听到芸娘的话,程忠不沉一愣,失声喊了一声:“芸夫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芸娘快速的打断了。就见芸娘轻抬玉手笑着说道:“我知道,府里的大大小小之事少不了程管家,而我有些事情也离不开程管家的帮称,只是,事情分大小,轻重缓急我还是懂的,想来,程管家比我更了解这些才是。程管家不要担心府里的事,你自管安心去办太老爷的祭祀,府里的事我自会找人先接手管着。”
程忠明白,说是让自己去负责老太爷的祭祀,其实是变相的让自己放下管事一职,近而离开侯府,因为老太爷的坟不在京城,而在离京很远的老家,因此,芸娘的用意程忠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在府里工作了近半辈子的程忠,一直是兢兢业业,早先,他就清楚,眼前这位以姨娘的身份入府的芸夫人,城府之深沉,心思之缜密,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当初,程忠看着她夺了冯婉梨的主母之权,看着她明里暗里对程蝶舞的欺压,都未曾说一句,原因很简单,这个女人的确让自己看着长大的程世杰仕途一路高升,从一介平民,飞黄腾达到一国的侯爷,这是程家何等的荣耀,因此,对一些事情,做为府中的管事,程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暗地里不时扶持一下程蝶舞。而如今,当面前这个女人借口迁自己出府时,程忠不觉心里微微一苦,不是舍不得这管事的身份,更不是舍不得这府里的生活,只是觉得,如若当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对程世杰说一句公道的话,或许,今日便不会是这种下场吧。自己只不过因为放程蝶舞出了府,便让芸娘给迁出了府,那程蝶舞的处境可想而知了。可是,想再多,程忠都明白,自己都无力去改变什么,这些年,自己对芸姨娘的所做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老爷程世杰不也是如此,就因为芸娘在背后的出谋划策,才让他有了出人投地的今天,想来,在他的心里,再没有人能撼动芸娘在他心里的地位了吧,不然,也不会在冯婉梨还未下葬之时,就对府里上上下下放下话来,抬她为主母了。
想了这么多,程忠只是有些凄凉的一笑,或许,这便是上苍对自己的现世报吧,处事不公,管事不正。想到这儿,程忠看了一眼势在必得,一脸强势的芸娘,垂首恭敬的说道:“奴才定会尽心去办好老太爷的祭祀之事,只是,不知道芸夫人要奴才几时启程。”
听到程忠首肯的话,芸娘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心想事成的得意笑意,开口说道:“事不易迟,东西我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程管家把手上的事情交待一下,随时可以启程。”
“是,奴才这就去……”程忠艰难的回答道,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程忠离开的背影,芸娘冷冷哼了一声,狠狠地说道:“这些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所做所为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所以不动你,只是想让你帮那个女人把外面的店铺弄的更大起来,真以为我是纸做的呢?”美眸冷光一闪,对一旁低着头的贴身丫环碧儿吩咐道:“碧儿,去告诉门房,大小姐回府后来告诉我一声。”说完,转身向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