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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世仁坐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神情呆滞。
和离的文书已经送达,容清莲的嫁妆已经搬了个一干二净,自然,那些饰了,陪嫁的商铺地契了,也都尽数被带走。
周蕙这会儿也清醒过来,第一次无比深刻的意识到,容府小姐是嫡母之于这个家的意义——
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家,真正的顶梁柱不是武世仁,而是自己一直不放在眼里的那个懦弱无用的庶女。
一夜之间,武家就从大富之家变成了一穷二白。
武香玉也傻眼了,家里乱成这个样子,甚至一大早爹爹就撵走好几个下人,照这样下去,岂不是意味着不止自己那些好看的饰了,漂亮的衣服了,以后会全都成为泡影不说,说不定再过些时日,还得自己操持家务?
这般想着,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
“嚎什么丧!你老子还没死呢!”武世仁被武香玉的哭声惊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顿时厌烦无比,“还不滚回屋去!”
武香玉自出生一直是武世仁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这样骂过?脸色白了一下,转身冲进房间,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武世仁怒气冲冲的起身——这几日因怕皇上怪罪,便以染病为由告假在家,想着等皇上的怒气平息下来,再回朝堂,正好腾出时间再去好好求求太子。
哪知到了太子府,刚一报出名来,便被轰了出来,便是自己好不容易凑了银两置办的贵重礼品也被扔的满地都是,踩了个一塌糊涂。
武世仁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回了府,也是巧了,刚到家,皇上的圣旨随之到了。
那圣旨的内容倒还好,只说既然武世仁病了,那就索性病休归乡吧。
武世仁脸色惨白,本想着顶多京城呆不下去,被放到外面任职,却哪里想到皇上竟是一开口直接就撸去了所有官职,直接打自己回老家了,刚想塞给传旨太监些银两,打听一下可还有再蒙起复的机会。
哪知太监收了圣旨,忽然就变了脸色,指着武世仁骂道:
“你这斯文败类无耻匹夫,枉披了一张人皮,朕就当那么多年的朝廷俸禄全都喂了狗!现在马上滚出京城,但凡你和那周氏贱人所出,无论男女,终生只准操贱业,再不得踏进京城一步!”
说完又上前照着武世仁就是狠狠的两个耳光,然后才站定,后退一步,神情庄严道:
“以上是皇上口谕,还不谢恩领旨——”
武世仁早被皇上的雷霆之怒完全吓傻了,强撑着木呆呆的磕头谢了恩,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那太监这才扬长而去,关闭的府门里,顿时传来一片绝望的哭声。
“该!”听下人回禀了武世仁家的惨状,楚晗连声冷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还敢来本宫这里!”
这几日,自己在朝堂上真是如坐针毡,但凡是自己的奏折,父皇无一例外全部当场驳回,自己的脸都丢光了!以致这几日,自己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即便如此,还是动辄得咎。
很明显,父皇除了心里恼了自己之外,更是要借打自己的脸帮容家出气。自己可是堂堂太子、国之储君,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更让楚晗整个人都觉得不好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许是心情太过烦躁的缘故,这几日满府姬妾,竟是都无法勾起自己的兴趣。
因楚昭得了嫡子的缘故,楚晗本是一门儿心思的想着也要赶紧和太子妃造人的,这几日正好被父皇嫌弃,索性躲在房间里和太子妃享受鱼水之欢吧,哪知,甚至太子妃学那娼门中人,摆出各种勾人的姿势,自己竟然,就是不举!
太子妃又羞又气又伤心之下,日日哭泣。
楚晗却是不信这个邪,晚上喝了好大一碗新鲜的鹿血,又让人熬了鹿鞭汤,去了最宠爱的一个宠妃哪里,那女人看太子驾临,本是欣喜欲狂,忙洗涮的干干净净张开双腿在床上等着,却没成想,楚晗趴在上面鼓捣了半天,刚进去一点儿,便,泄了……
“太子——”新上任的大总管梁用倒是个识情知趣的,看太子一嘴的燎泡,兼且两眼赤红,明显是欲求不满的样子,暗暗感慨自家主子果然厉害,竟是阖府的女人都满足不了太子。好的奴才,就应该想尽一切方法替主子分忧。这样想着,便上前小声道,“听说倚翠楼里有个勾人的头牌儿,不然,奴才安排太子去,松散松散?”
满府的女人都是愁云惨雾,楚晗也委实看得心烦,当下点头,换了便装和梁用出了府。
“太子去了倚翠楼?”霁云听了回禀,嘴角微微翘了下,“好,继续跟着。”
“安排车子,我要出去一下。”
车驾很快出了城,来到一个僻静的茶寮,阿逊已经等着了,让随行的侍卫留在此处,两人缓步往山上而去。
拐了一个弯,一阵清灵的琴声从山巅飘了过来,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一张信笺被一块儿石头压着,在山风中刷拉拉作响。
娇娘,走了?
阿逊弯腰拿起信笺,“山高水远,珍重珍重!若然有缘,他日再见。”
随手递给霁云:
“看来,娇娘已然和心上人离开。”
霁云接过,神情中满是佩服之意,果然是一个奇女子——娇娘之父曾在武世仁手下做小吏,因生性正直为武世仁所不容,被按上了个罪名扔到狱中,终至抑郁而亡。
倒是容清莲知晓后大为不忍,悄悄让人送去了些银两周济孤儿寡母,却不想那娇娘最终还是沦落青楼……
“想什么?”看霁云始终默默不语,阿逊揽了霁云的腰道。
霁云怔了下:
“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太委屈娇娘了……”
这么好的娇娘,却陪了武世仁这个人渣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