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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笑吗?”谢弥逊神情讥讽,“你们谢家小姐,又岂是我这样父不详低贱之人可以高攀得起?”
“逊儿,你浑说什么?”谢明扬微微皱眉,“什么低贱之人?即便不论才貌,单凭你是我谢明扬甥儿这一条,这世上有几人可以和你相比肩?再莫要如此轻贱自己!”
瞧着谢弥逊,内心复杂无比。
数年不见,逊儿出脱加丰神俊朗,难得是这份才气。短短数年时间,竟是不靠任何一个,便创下了偌大一份家业——自然,这些黄白之物,以谢家之豪富,是丝毫不放眼里,但却足以看得出阿逊之才华与心胸!
果然不愧是,那家人之后……
“你甥儿?”谢明扬不提这一句还好,听谢明扬如此说,谢弥逊脊背绷得越来越直,手忽然按上剑柄。
看着瞬间宛若鬼煞谢弥逊,谢明扬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觉后退一步:“逊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哈哈哈……”谢弥逊忽然仰天大笑,只是明明是笑,听人耳中,却是比哭还刺耳,“你真是我舅舅吗,真是吗……”
没有人知道,曾经,自己对这个世间唯一有血缘关系人多么依恋、孺慕。虽然从小没有爹娘,虽然背着人,即便是下人也敢任意欺凌自己,可自己也从未恨过、怨过,因为不论如何,自己还有舅父啊!舅父于自己,不但是爹、是娘,甚至是天,是自己活世间温暖幸福支撑!
可谁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自己心目中神一般存,竟对自己怀有那般龌龊念头!若是自己当年没有逃出谢府,怕是,早就被毁了吧?
流浪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自己是想明白了很多,有哪个真心爱孩子长辈,会任由孩子声名狼藉而丝毫不加管教?即便是比自己还年幼谢蘅,也曾因做事不合法度而被这位舅舅鞭笞,倒是自己,不管做什么,谢明扬却是从未责罚……
自己当初真傻啊,竟是仗着这样浅薄爱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你们谢家自金玉满堂,却与我无半点干系。”阿逊瞧着谢明扬,神情冰冷,“稍后,我会让人奉上十万两银票,以酬答谢府收留十年恩德。我和你就此别过,惟愿,从今后和谢府再无半点干系!”
说完,阿逊再不瞧谢明扬一眼,推开门,大踏步离开。
看着阿逊决绝背影,谢明扬神情逐渐变得冰冷——
阿逊,你实是太不乖了!你明知道,舅舅辅佐是太子殿下,却竟然还弄了这么个萱草商号,暗地里支持楚昭!
也怪不得太子殿下会勃然大怒,若不是萱草商号从中作梗,容文翰大军早就一败涂地了,也不会给了楚昭可乘之机,使得太子殿下地位如现这般岌岌可危!
太子若倒了,那谢家数百年恩典也就到头了!
一干人看房门打开,忙都立起身形。谢蘅站前面,瞧着一前一后走出来谢弥逊和父亲,心中真是五味俱全。
也就是谢弥逊,可以父亲面前如此放肆,却是丝毫不会获罪!
什么萱草商号,自己可不相信,会是那贱种凭自己能力得来!
说不定谢弥逊早就和爹联系上了,不然,若不是爹暗中支持,他会有那般如山一般财富?听说萱草商号现可是有钱紧……
魏如海心里却是有些讶异,不是说主子宠这表少爷吗?现看来,怕是大有出入。世上哪有人爱而不教之理?比如自己两个儿子,长子是个聪慧,自是要严加管教,以继承自己衣钵,至于次子,眼见得是个不成器,也只好任他活活些罢了,却也不能放他这般放诞无礼!
这谢弥逊竟是扔下主子一个人扬长而去,可见是如何骄纵而目中无人。可瞧着主子神情,竟是没有丝毫不悦表示。这般态度,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傅家案子已是了结,匪首侯林已然抓捕案,周元很就得出一个父子勾结想要谋夺傅青川家财结果,既然元凶已死,家财自然判归傅青川傅青轩兄弟所有。
听到宣判结果,傅元阳再次昏倒过去,从此卧床不起,族长职责便交由长子傅成玉履行。
“三哥、四哥,”和傅青川、傅青轩一块儿安葬了傅青羽,眼看已是寒冬将至,霁云便要和谢弥逊离开,“云儿要走了,你们,保重。”
“云儿,”一直倚着傅青川,连站立都艰难傅青轩忽然开口,“若是青轩说,停些时日到你萱草商号做事,云儿可愿意给青轩口饭吃?”
不远千里,送二哥归葬,又保全傅家于危难之中,此番恩典,傅青轩便是拿这条命来赔,也是不够吧?
“三哥可是并未视云儿如家人?”霁云认真瞧着傅青轩眸子,神情恳切,“云儿家中并无其他兄弟姊妹,大哥当初虽困境之中,对云儿亦是百般维护,便是三哥四哥还有大嫂,这些时日无不对云儿关爱有加。三哥若真疼云儿,就好好将养身体,莫让云儿担忧才好!”
“傻丫头。”傅青轩红着眼圈道,“三哥何德何能,能修来这般兰心蕙质妹子!云儿放心,三哥是真心喜爱从商,绝没有委屈了自己。除了这件事,我和弟弟还有一件事要求妹妹——”
“三哥,四哥——”霁云心里一紧。
“云儿放心。”这次开口是傅青川,瞧着霁云神情坚毅无比,“没有完全把握,我和三哥绝不会莽撞行事。只是,无论如何,我们也要知道,到底,害死二哥人,是谁——”
阿逊身份竟是谢府表少爷,若然连阿逊也无能为力,那岂不是说,那害死二哥人身份之高,犹谢家之上?
“云儿——”一直静默阿逊忽然开口,“不妨告诉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