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曹老师带着韩妈妈来到梓高床前。
一看到躺病床上不省人事儿子,刚刚还矜持木然脸上,骤然起了变化。粗糙松弛皮肤剧烈地抽动着,饱含沧桑皱纹显得愈加刺眼,仿佛刻进骨肉间、触目惊心累累刀痕:“孩子,妈妈来看你了……”
可怜韩妈妈一句话说出口,已经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大家也被她悲恸深深感染,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样安慰话语才能安抚一位母亲伤痛。
静英怯怯地看着韩妈妈,冰冷小手因为愧疚而紧紧握成了拳头。良久,才颤抖着双唇,低声对孝琳说:“你们慢慢聊,我、我先告辞了。”
孝琳一看静英才刚进门就急着要走,便焦急地望向母亲。陪韩妈妈身边曹老师微微点头,暗示她们:让梓高母亲和他单独待会儿也好。
于是,母女二人送静英出了病房。一出门,孝琳就感激地握住了那双透着寒气小手,真诚地致谢道:“谢谢您,郭小姐!”
不料,静英却脸色惨白地说:“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
孝琳明显地感到她手指冰冷、掌心出汗,又见那脸色也异常难看,便关切地问她:“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不用担心……”静英敷衍地笑着,忽然收敛起笑容,忧心地说,“说到担心,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梓高弟弟梓重。那孩子好像有点智力残障,虽然我已经雇了人照看他,但还是不太放心,我想再过去看看。”
“您果然心细如发,考虑得面面俱到。这次真多亏有您帮助,谢谢。”说完,曹老师又恳请道,“我可以跟您一起去看看那孩子吗?”
孝琳忙不迭地插言:“我也要去!”
不过,立刻遭到了母亲否决:“不行,你得留这里。——你对这里情况比较了解,要是韩妈妈有什么需要,可以给她帮帮忙。我跟郭小姐去看看,很就回来。”
“好吧。”孝琳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目送母亲和静英离开,“郭小姐,慢走。”
“请留步。”
静英向孝琳告别,匆忙逃出了那间让她良心备受折磨医院。
之后,为了方便照顾韩妈妈和梓重,曹老师和申教授决定把他们接回家里居住。这下,申家突然多了一个懵懂大孩子,大家需要重分配工作,经过讨论,终结果是:曹老师和申教授负责家做饭和照顾梓重,韩妈妈和孝琳轮流医院守护梓高。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虽然梓高病情没有多起色,但是大概由于知道了久别亲人来到身边,所以发自心底地欣喜着。因为有无可替代亲情滋润,他脸色日渐红润起来。
阳光透过明亮玻璃窗照进病房,他脸上投下淡淡光影时候,孝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他康复太过急切、以致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那张脸上,重浮现出了温柔笑意。
申教授特意把梓高母子三人照片装进相框中,放病床边橱柜上。希望有一天,他醒来时候,睁开眼睛,一下就能看到自己家人。——话说回来,即便是现,他这样安静地睡着,有这张透着浓浓亲情照片摆这里,也为清冷病房增添了一份温馨家庭气氛。——申教授坚信,这对他康复是很有帮助。
梓重偶尔也会跟着曹老师和申教授到医院来探望梓高。不明就里他嘻嘻哈哈地笑着,对着睡梦中哥哥唱起童年时候儿歌,纯真而认真神情几度令孝琳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然而,她不知道,每次对着他深情凝望,每次红着脸为他擦拭身体,每次趁着大家转身离开功夫,对着他偷偷吐露心声……——她一颦一笑,对着他做出每一个举动,都被韩妈妈默默地看眼里,放进了心中。</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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