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这边正在跟陈虎谈话,田丰却是不停地在赵煌、汤陈那边了解情况。田丰虽然智谋过人,但是对于北方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赵煌不断地给田丰解释着:“自战国时期,北方就开始修筑长城,及至秦始皇统一华夏,更是将各地的长城连成一片。”
“长城的最东边乃是山海关,从山海关到居庸关,这段长城中间的一小段,又被称之为卢龙塞。”
卢龙塞是依山修筑的城池,有三道城墙构成一个“日”字形的防御体系。大汉国在此修建了一道大约两百多里的城墙,用以防止胡族入侵。
由主城墙向后一百步,在两山之间,再筑了一座高大城楼,城墙高宽皆与主城墙一样,长五十丈。上有一楼名卢龙。
“可以说,卢龙塞并非是一个单纯的要塞,它更像是一段险峻的长城。”
“卢龙塞横跨右北平与辽西郡,绵延两百余里,鲜卑人若是想要南下,必定会从这里经过。”
对于鲜卑南下的路线,赵煌与汤陈都非常肯定。
田丰闻言,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说道:“弹汗山位于高柳县城以北三百余里的位置。”
“鲜卑人若是南下,为何不就近攻打代郡,反而要先向东边奔袭千里,而后再跨越卢龙塞,攻打辽西郡与右北平?”
却不想,听到田丰的话,赵煌与汤陈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赵煌解释道:“军师有所不知,弹汗山虽然靠近代郡。但是朝廷一直在代郡与上谷郡的交界处,设立护乌桓校尉。”
“并且一直在柳城驻扎重兵。哪怕是凉州的战事再如何紧张,朝廷也并未将柳城的官兵调走。”
“再加上这一段的长城,亦是险峻无比,横亘整个幽州的北方。所以往常的鲜卑人南下,一直都不敢从这里攻打幽州。”
“相反,卢龙塞那里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右北平与辽西郡,中间的汉人并不算多,很多都是乌桓人。”
“因此朝廷的对于这两个郡城,并不是非常重视,也并未在那里驻扎重兵。鲜卑人每次南下打草谷,都会沿着长城以北,到达卢龙塞的北方,而后再南下劫掠。”
卢龙塞虽然险峻,但是却绵延两百余里,纵然有官兵驻扎,亦不可能完全防守得过来。
这次鲜卑南下试探,亦是跨越卢龙塞,然后纵马向西一路劫掠。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赵煌与汤陈才觉得,鲜卑人会像往常那样,从卢龙塞发起进攻。
田丰思量半晌,就带着两人来到了陈旭的面前。
陈旭听完他们的诉说以后,沉思半晌,忽然问道:“你们确定鲜卑人不会从弹汗山直接南下,进攻代郡与上谷郡?”
没有丝毫犹豫,汤陈与赵煌狠狠的点了点头。
“柳城、马城、宁县、广宁四个县城,全都城郭高大,朝廷也分别在这里驻扎重兵,扼守住了鲜卑南下的必经之路。”
“若是野外交战,汉军可能不是鲜卑人的对手,但是他们想攻破这些城池,却也绝非易事。”
“除非鲜卑可汗昏了头,不然他绝对不会从此处南下。”
听完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陈旭并不言语。
的确,若和连稍微有些理智,就不会从此处南下。因为这里地处幽州的最西边,并非像东边那样不受朝廷重视。
况且此地先是有长城天险,而后又有四座城池,堵死了鲜卑南下的所有道路。即使鲜卑想要攻打此处,亦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旭把目光放到了田丰身上,问道:“对于此事,军师有何看法?”
田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也不答话,反而对着赵煌两人问道:“在你们眼中,鲜卑的现任可汗和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闻田丰的问话,两人都是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檀石槐真是虎父犬子,他英雄一生,生下的儿子却是如此不堪。”
“和连此人狂妄自大,贪财好色,可以说一无是处。若非仗着自己是檀石槐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坐上可汗的位置?”
“饶是如此,鲜卑诸多部落之中,亦有很多部落首领心怀二心。若非如此,他又在怎么会急着南下立威,好提升自己在鲜卑中的地位?”
田丰望着北方的地图,思量半晌,终于开口说道:“若是我所料不差,和连必定会从弹汗山直接南下,攻打高柳。而非像往常那样,先绕到东边,再从卢龙塞南下。”
赵煌、汤臣闻言,全都失声说道:“绝不可能!”
在他们看来,和连只要没有疯掉,就绝对不会撇弃防守薄弱的卢龙塞,反而攻打代郡。
田丰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要清楚,我们现在的对手并不是以前的檀石槐,也不是其余的鲜卑部落首领。而是继任可汗之位没多久,急于树立威望的和连。”
田丰的话,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