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的三百亲兵,看到主将与偏将全都死去,也都纷纷拔出佩剑,大声喊道:“愿随将军赴死!”
而后,众人尽皆自刎而死。
其余一百官兵,有五十几人脸上犹豫了一下,想起了皇甫嵩平日对他们的好,亦是大声喊道:“愿随将军赴死!”
东风停了,西北风再次呼啸起来,那凛冽的寒风,呜咽的声响,都好似苍天的哭泣。
官兵之中,还剩下将近五十人,他们虽然也想一同赴死,但是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
众人全都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有一人说道:“若是我等全都自刎此地,何人能够为皇甫将军收尸?”
“我等当留得可用之身,将皇甫将军的遗体带回京城!”
“对,对,将皇甫将军的遗带回京城!”
这些官兵好似为自己找到了不死借口,纷纷应和着。
“轰隆隆!”
就在此时,陈旭带着一千黄巾军骑兵,再次冲杀过来。那些尚未自刎的官兵,全都心中大骇。
人呐,一旦起了畏死之心,就再也无法鼓起勇气。
他们看着黄巾军气势汹汹地杀来,也顾不得带走皇甫嵩的尸体,呐喊了一声,四散而逃。
“传我军令,赶尽杀绝!”
对于这些贪生怕死之辈,陈旭没有丝毫怜惜,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一千人围剿五十人,没过多久,这些人的头颅就成为了黄巾军的战功。
现实是如此的讽刺,他们若是刚才能够鼓起勇气,与其余的官兵一起赴死。他们虽然死了,仍然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但是,他们退缩了,却仍旧没有逃得性命,却背上了贪生怕死的骂名。
也许,逃跑并不可耻;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从他们自身的角度而言,这样做,有错么?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但是在这个注重气节的年代,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
“吴凌,你再带领五百人前去打扫战场,追杀那些溃散的官兵。记住,对于那些活着的战马,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感受到了渠帅的信任,吴凌一挺胸膛,大声说道:“遵命!”
陈旭派吴凌出去带兵,固然有锻炼他的意思,但是未尝是因为,手上没有可用之人的缘故。
先前他派出去了两千黄巾军,让他们前去追杀溃败的官兵,早已将帐下的小帅全都分派了出去。
现在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
陈旭下马,来到个皇甫嵩与那些自刎的官兵尸体旁,给他们深深作了一揖。
陈旭身后的黄巾士卒见状,也学着渠帅的样子,为死去的官兵作揖。
无论生前有多大的仇恨,他们能够以这种方式死去,都是一群值得尊重的汉子。
他大喝一声,说道:“诸位兄弟听令,将这些官兵全部埋了。人死为大,他们是可敬的,我等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较好。”
而后,陈旭脸上挣扎了一下,仍旧走到了皇甫嵩的面前,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对于陈旭的举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田丰更是失声叫道:“皇甫将军既然已经战死,你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瞥了田丰一眼,陈旭说道:“他的脑袋还有用处。”
话毕,陈旭也不多言,直接将皇甫嵩的脑袋绑到了战马之上。
田丰见状,不再言语。
从道理上来讲,既然杀死了敌人,他们的脑袋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陈旭的行事,别人没有资格指责。
但是从感情上来讲,皇甫嵩是个值得尊敬的名将,他纵然战死了,也不该侮辱他的尸体。
陈旭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来到田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人无信而不立,先生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田丰一愣,这才想起与陈旭的赌约:若是黄巾军能够击败官兵,斩杀皇甫嵩,他就认陈旭为主。
可是,投身黄巾,真的能够成就大事吗?
田丰在心中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刚刚及冠的男子,他有着高超的统帅能力,无与伦比的智慧,以及远超常人的眼光。
他仁慈而冷血,胆大而心细,更有着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博大的胸怀,以及气吞山河的壮志。
抛开他黄巾军的身份来讲,这个人,又何尝不是他田丰苦苦寻觅的明主?
想到这里,田丰不再犹豫,他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属下见过主公!”
这一声‘主公’,就代表了田丰的忠诚。
陈旭知道,眼前这个正直而睿智的三国顶级谋士,从此以后,就打上了他陈旭的标签。
他大喜过望,一把扶起田丰,说道:“我得先生,犹如高祖得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