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百之低着头丧气地念叨着,潞安王一听,没等他说完,便又是笑了个前仰后合,一边笑着,一边口中嘟囔道:“哎呀,我说,于师爷啊,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哈哈……”
于百之故作惊讶地望着潞安王,表情严肃,口中问道:“王爷啊,这……这……学生愚钝,请王爷示下。”
潞安王一听平日里足智多谋老师爷如今却向自己请教了起来,心中得意,向着于百之方向歪了歪身子,清了清嗓子,眯着眼睛说道:“你看啊,这你用锤子去砸核桃,这是常理,并非师爷你愚笨,错不你;而那核桃异常坚硬,怕是几百个核桃中也不见得挑出一、两个来,这样铁核桃未曾砸开,亦不能归责于小锤啊!”
于百之一听这话,立即神情激动,深深鞠躬,摇头晃脑施礼言道:“哎呀,王爷如此深明大义、赏罚分明,真是睿智公正啊!”
得到于百之夸赞,潞安王眼眉高挑,昂着头,沾沾自喜,那感觉如同飘云端。
而此时于百之偷眼观察到王爷已被自己捧得飘然欲仙,这才上前一步,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言道:“王爷,如今,咱们要对付这个文必正便是那个坚如磐石铁核桃啊!”
潞安王一听这话,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微微颔首,言道:“嗯,嗯,有些道理,文必正那小子确是顽固不化。”
见王爷亦同意此言,于百之进一步试探着言道:“王爷圣明啊。像文必正这等不识好歹且奸诈狡猾之人,朝中怕是不多啊。之前朝廷派来了几名巡按,皆被王爷您制服,只有这个文必正,他堪比这少见铁核桃,只怕不易对付啊!稍有不慎,便会像学生这样,砸它不成反而伤了自己啊!”说着,师爷还将自己手上左手举到了潞安王面前。
老王爷本是越听越有理,频频颔首,可是听到后一句话,却突然觉得师爷今日之言话里有话,怕是另有用意。他望着于百之那包裹得如同馒头一般左手,口中幽幽地言道:“伤了自己?本王伤得还不够吗?偌大粮仓已经被他放了个干干净净,这本王得损失多少银子啊!哼!他还要如何呀?他还要反上天去不成?”
于百之点点头,赶紧顺着王爷话赞道:“呵呵,王爷何等英明,纵使那文必正再有本事,也终究逃不出您手心儿啊。”
“哼,那是!这次本王就让杨勇要了他小命!”潞安王挥着拳头,恶狠狠地言道。
“可是,王爷啊,您方才说过,这个文必正乃是百里挑一铁核桃啊,要想除掉这铁核桃只怕不能一蹴而就,若是急于求成则会被他反咬一口啊!”
于百之振振有词,可潞安王却是愈发地不爱听了,他脸色一沉,一手撑桌上,手指不规律地敲击着桌面,耷拉下眼皮,冷冷地问道:“我说于师爷,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砸伤了手,便净说些丧气话吗?难道说这一锤子也砸碎了你胆子了?”
于百之赶忙哈腰施礼,沉痛地言道:“王爷,并非学生危言耸听啊,只是今日发生之事确如此呀。”
潞安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师爷,疑惑地问道:“今日之事?今日何事呀?”
见王爷问起,潞安王不敢抬头,只哈着腰谨慎地缓缓言道:“王爷,杨将军回来了。”
“噢?”老王爷脸上顿时现出意思惊喜,他“嚯”一下站起身来,问道:“杨勇回来了?这么便将那文必正解决了吗?既然他回来了,如何不亲自来向本王禀报呀,这小子是不是也活腻味了?”
于百之长叹了一声,带着哭腔地言道:“王爷啊,杨将军是落败而归啊!”
“什么?”潞安王一惊,“落败而归”这四个字如晴天霹雳,老王爷似乎有点不太相信,飞地眨着眼睛,问道:“不是,等等,等等,你给本王说清楚,细细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于百之转身来到桌前,双膝跪倒地,声泪俱下地将杨勇偷袭文必正失败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只是他刻意强调了巡按援兵一事,并夸大其词,说那文必正引来了几百援兵相助,这才将王府侍卫全军覆没。
潞安王听后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山响,大手掌“啪”一声桌子上一拍,用手指着桌前于百之,气急败坏地骂道:“那个……杨勇那小子还有脸回来?居然连个书呆子都打不过,本王真是白养活他了……”
于百之跪底下,也不敢多言,只静静地听着,这些都他意料之中。
老王爷怒骂了好半天,后骂得累了,这才气呼呼地一屁股坐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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