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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雪兰坐在尊贵华丽的皇后宝座上,手指紧紧扣住宝座扶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她脸色铁青,身躯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使得自己没有倒下去。
她的下方,依次站着南宫玄羽、苏冷袖、南宫玄夜还有南宫锦。
“……我不信。”瞪着面前的人许久,娄雪兰才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她不信。
任他们说什么,她都不信那夜的人是南宫玄夜,一个修炼几乎可以说废了的男人。
她是堂堂娄家大小姐,冰雪聪明,骄傲无双,能匹配她的男人一定是天下第一的天赋,智慧,还有才貌。
怎么可能……是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
“母后,其实那个血凤凰印记,只有夜王才有。”南宫锦缓缓说道,稚嫩脸上透出一股与年级不符的成熟。
“我不信。”娄雪兰一脸镇定,依旧是这么三个字。
南宫玄夜开口了:“那年,陪你在宫里练剑作画的人,是本王。中了烈性药的,也是本王,本王还记得你当时向我讨了一个承诺。”
承诺?
娄雪兰脸色彻底白了,白得有些透明。
“你说,将来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因这一晚你救了本王,本王都不得与你生气。”南宫玄夜语气缓沉,“本王做到了,直至现在,本王也没跟你生过气。”
娄雪兰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竟然……竟然是真的……
那晚的人,真的是南宫玄夜,而不是南宫玄羽……
“我、不信……”娄雪兰颤抖着声音,泪眼朦胧地看着一直紧搂在一起的那对璧人,声音破碎。
无论他们说什么,她就是不信。
如果信了,她一直以来岂不是在枉做小人,自取其辱?
南宫玄羽此刻却是不耐烦了,搂着苏冷袖转身便走:“袖袖,我们去拟圣。”
拟圣?苏冷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微微一笑:“好。”
“站住!”娄雪兰死死抓住扶手,看着那二人背影,语气攸地尖锐起来:“你们给本宫站住!”
南宫玄羽倒是没想停,但苏冷袖停了下来。
她噙着一抹淡笑侧头望向娄雪兰:“你还想怎么样?若不是看在夜王的份上,以你做的那些事,我和步翰根本不可能放过你,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本宫要和你决斗!”娄雪兰攸地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地瞪着苏冷袖,她绝不甘心就这么认输!
苏冷袖摇头一笑:“不好意思,我不会和你决斗。”
娄雪兰冷嗤出声:“你就这么点胆量?”
苏冷袖认真思索了下,视线有意无意瞥过南宫锦身上,淡淡笑道:“锦儿怎么着也跟我叫一声‘皇婶婶’,我不能和她母后决斗。何况,你打不过我。”
以娄雪兰的实力,自然是无法和苏冷袖现在的实力媲美的,决斗还真是个冷笑话。
“你太嚣张了!”娄雪兰霍地朝苏冷袖出手,那视线怨毒得恨不能将苏冷袖撕成碎片!
“母后。”南宫锦上前一步,小小身躯直接迎向娄雪兰的杀招。
“锦儿!”南宫玄夜胸口一紧,霍地飞身上前,搂住南宫锦护在怀里。
娄雪兰一掌来不及收,硬生生地拍在了南宫玄夜背上,南宫玄夜喷出一口鲜血!
“父王!”南宫锦脸色微微发白,转身紧紧抱住他心里已经默认的亲生父亲。
同时,一道无法谅解的视线射向娄雪兰,含着忿恨与仇视。
娄雪兰只觉得心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珠泪滚落,跄踉后退了两步。
是吗?连她的亲生儿子,也站在她的敌人那边吗?
“母后,你是不是想杀了皇婶婶,再杀了皇叔,甚至要杀了父王?”南宫锦看着眼前这个根本不像他母后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是,那你也杀了我吧!”
娄雪兰脸色攸地雪白,一下子软坐在地上。
母子连心,娄雪兰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孩子?
可南宫锦这番话,也着实伤了她的心。
“你们走!都给我走!滚!滚得远远的!”娄雪兰突然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地冲面前的人大叫。
南宫玄夜倒是不想走,但娄雪兰方才那一掌用尽全力,他的实力不足以抵挡,此刻早已支撑不住。
“步翰,扶着夜王,先走吧。”苏冷袖见娄雪兰如此疯狂的模样,又见南宫玄夜支撑不住了,便对南宫玄羽说道。
南宫玄羽颔了颔首,上前将他皇兄手臂一托,扶着走出殿门外。
苏冷袖也牵着南宫锦,离开了偌大的皇后寝殿。
那四人离开的背影,灼伤了娄雪兰的眼睛。
都离开了……
娄家倒了,她没有所谓的家族了……
她替一个没用的男人生了个儿子……
现在,儿子也离开她了……投入了敌人的怀抱……
一时间,娄雪兰心里如被万只虫蚁啃咬。
坐在冰凉的地上半晌,娄雪兰忽然眼神清明了,她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瓶子来。
哆嗦着倒出一颗药丸,娄雪兰盯着掌心里的药丸许久,凄凉一笑,毫不犹豫地就喂进了嘴里。
“小姐!”翠竹刚走进殿门,只见娄雪兰动作,立时大惊失色,连忙奔过去扶住娄雪兰:“小姐,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穿肠毒药,而且没有解药呢?
小姐竟然要寻死!
“滚,都滚吧。”娄雪兰看着翠竹,大笑起来,却笑出了泪花儿。
争了这么久,发现争的竟然是个错误。
忍辱负重生了个儿子,到头来竟不站在她这个母亲身边。
娄家也被她最恨的苏冷袖给扳倒了,她还活着做什么?仰人鼻息吗?抱歉,她做不到!
翠竹嚎啕大哭:“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这会儿,南宫玄夜才刚被扶进御书房,召了太医,皇后那边就传来消息说皇后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