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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白雎手中的长剑从中折断,在空中抛开一个弧度后,嵌入了地面之中!
白雎往后倒退数步,面色煞白,另一只手用力按在心口上。
龙誉大惊,心颤不已。
“啪……”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只见烛渊垂在身侧的左手五指微微颤了颤,那套在他拇指上的银指环自他指上脱落,掉落在地,竟是分作了两瓣!
烛渊亦是往后倒退几步之后才站稳脚步,丑陋的面皮遮盖在他脸上,令龙誉看不见他的面色,可她却清楚地瞧见了左眼正有猩红之色在隐隐泛起,令她的心更惊一分。
苗疆的至上武器,无形千丝引,小哥哥居然能将其损缺!?她知道小哥哥的功力与剑法都是上上层,她知道小哥哥很强,却不知他的强会强到何种程度,她万万没想到,小哥哥的剑法会强到能崩裂无形千丝引的地步!
可,如今她在意的不是他究竟隐瞒了她多少事情,而是他的身体,她看得出,此番交手,小哥哥的身子,不同上次,总给她一种随时会崩坏的感觉,令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蛇阿姐的话,不可能的,小哥哥不是还好好的吗?
“白大少主,真是好身手。”烛渊看着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却仍在撑持着的白雎,嘴角微扬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他倒是真心佩服他,明明经脉都已经开始崩毁,却还能与他如此狠烈地交手,能接住他毫不留情的一招一式,不仅能在他的杀手中活命还能与他相抗衡,甚至还能将他的千丝引毁去十分之一,的确值得他称赞。
从没有人能在他的千丝引下活命,他已经是第二次与他相抗衡,并且还是在经脉受损的情况下毁了他的千丝引,他倒是欣喜有这样一个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强敌,难道他遇到一个他看得起的对手,但还是可惜了,他们没多少时日再做对手。
“不过,白大少主还是输了。”烛渊将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嘲讽地看着白雎,就算他此刻有着完整的经脉健全的身子,他也未必赢得了他,更何况他此刻是一个不全之躯。
“噗——”白雎按在心口的手蓦然一紧,突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猛地晃了晃,却仍强撑着没有倒下。
“小……”出人意料喷薄而出的鲜血让龙誉揪痛的心慢慢变凉,她害怕地正欲上前扶住白雎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她口中的“哥哥”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敏锐的神思已然在告诉她,正有危险与杀意在向他们靠近。
烛渊将左手拢成拳,将拇指按压在其余四指的环握中,淡淡看向龙誉,“阿妹是要等到我们被别人剥皮剔骨了才肯走么?”
龙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而是紧紧咬住了下唇,最后看了面色煞白的白雎一眼,绝然走到了烛渊身边。
她是苗人,苗疆如今面临危难,她必须尽快回到苗疆去,她不能在中原再做任何停留,小哥哥只是受了伤而已,小哥哥还是好好的,她应该走了,她可以走了的。
“那么,白大少主,我们,后,会,无,期。”烛渊眸中带笑,将后会无期四个字咬得极为清晰,再一次走到白雎身边,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烛渊与白雎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听到白雎压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自信淡笑声响起。
“未必是我输了。”白雎抬手擦掉嘴角的学,微微扬了扬嘴角。
烛渊幽寒的眼神骤然一凛。
“阿誉。”白雎看向已经决定要完全走出他的生命,正垂眸走到他身侧的龙誉,温柔笑了,“既然后会无期,再让我认真看你最后一眼可好?”
白雎左手微动,想要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却又觉手臂是那么虚软无力,心如刀绞。
尽管她表现得这般决绝,可他不认为他输了,他要赌,用他所剩无几的时日做最后赌注!方才他们的交手,虽然他们都未曾言明,可他们都心照不宣,他们赌的不是实力不是身手不是手上功夫,而是赌他们各自在她心中的地位。
龙誉心痛如刀割,艰难地慢慢抬起头,看向白雎,也让他看自己最后一眼。
嘴上说得容易,可要她斩断与小哥哥的所有情分是何其的难,可她不想他与她都痛苦,能选择的,也唯有完全走出他的生命而已。
白雎在笑,如从前一般温柔地笑着,带着无限的宠溺。
可是,就在龙誉抬眸的一瞬间,只一眼,她揪痛的心便如被巨石压沉到了脚底,刹那间呼吸近乎停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危险的杀意越来越近,烛渊头也未曾回过的身影越来越远,龙誉将下唇紧咬得沁血,绝然别开头,聚气踮脚,循着烛渊离开的方向飞身离开了小院,消失在白雎的视线里。
黑泥也咬咬唇,将白雎交给他暂为保管的画卷轻放在了地上,向白雎微微一躬身,紧抱着怀中的尸骨坛,一并从白雎的视线里飞身离开了。
龙誉离开后,白雎捂着心口的手又紧了一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再也撑持不住,摇晃着以断剑拄地,单膝跪到了地上。
白裘如雪,血开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