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华双手紧攥成拳,痴狂的眼神再也掩饰不住。
秦非瞧得暗自心惊,连连拉动他的衣袂,项重华猛然醒悟,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想用烈酒浇灭心头燃起的烈火,无奈却怎么也收慑不住激荡不安的心神。
秦非仓皇四顾,但见四周宾客无不全神贯注地瞧着息雅的马车才略微心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了隋瑾身上。这个玉树兰芝的男子自始至终都在低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连对息雅的到来都置若罔闻,似乎外面无论生了什么事情都难以惊扰他一丝一毫。虽然与他人同处一室,隋瑾却宛如隔绝在在另一个的世界里,悲天悯人地俯视着引导着茫茫众生,几乎不像是人间的男子。但他眉间笼着的那一抹在掩唇咳嗽时若隐若现的忧愁,却将他拉下了遥不可及的神位,因为那是属于人间情爱特有的痕迹。
人间马车轧轧的声音渐行渐进,一辆垂着深色纱帘的高幰车由数名宫人侍卫的拥着缓缓停在到高台之下,车帘一掀,一个宫装妇人在宫女的搀扶下探出身子。
众人呼吸不禁为之一屏,但随即大失所望,原来她不但面垂重纱,连从头到肩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宴席间不由的叹息声此起彼伏,却仍舍不得移开目光。
息雅提着长长的曳地裙摆拾阶而上,戴着遮帽的头略略向身后偏侧,似乎想要偷看高阶右侧下陈列的客席。
众人虽瞧不到她的面孔,但见她腰肢款摆,行态优美如舞,也不禁暗暗喝彩,大为倾倒。陈国太子更是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玉樽被前倾的身子碰倒,沾了满身的酒污也浑然不觉。
姜王大为得意,亲自下阶迎接息雅。
息雅裣衽为礼,在手被牵住的瞬间似不经意般把头转向右后方,看到项重华痴痴的目光时娇躯狠狠地晃了一下,随即快地回转过脸,钻进姜王旁边的一方垂着纱帐的席里,身边的四个宫女两个随入帷幔伺候,两个分立两旁。一个侍卫垂立在一旁,满面的疤痕瞬间一现,却又匆忙低垂。
众人瞧着息雅搁在了纱帐里,又是一阵叹息,犹自意犹未尽。
陈国太子高央一把推开身边请他换掉污衣的下人,重新满斟了一尊酒,离席向姜王祝道。“姜王好生艳福,容央遥敬一杯。”
姜王哈哈一笑,一饮而尽,看着这位一直倨傲的邻国太子终于服软很是满意。不料酒刚入肚,就听得高央朗声道。“姜王曾称姜国剑士冠绝天下,更放言若谁可以在斗星台上连胜三场便许给他除却国土王位外的任何珍宝,不知此话当真?”
息雅身边的那个侍卫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厉芒闪烁,满面的疤痕映着烛火显得说不出的可怕。
姜王脸一阵白一阵红,没有想到多年前的一句大话竟被当成了把柄,但无奈君主金口玉言,怎能反悔,只得勉强点点头。
陈王朝息雅的坐席望了一眼,微微一笑,拱手道。“央不才,想以手下剑士一挑诸国英雄,请陛下赏脸。若是侥幸赢了,央也无他求,只想请息雅公主一同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