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华微微凌厉的眸子看过去:“怎么?两日不见,你们连我这个族长都不认识了?”
“不……不敢!”
“不对!族长……族长不是重病了么?”月秀媛猛摇头,一脸的不相信:“昨天常大夫明明就说族长已经药石无灵,命不久矣,不可能还能站起来的!”
“常大夫?什么时候我月族族长的生死全靠一个大夫一句话了?”月季华的声音微重,如一把警钟‘铿’的敲响。
“是我判断错误,我该死,求族长饶命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惶恐无比的跪下,额头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显然是怕了!
月季华淡淡的扫过地上猛磕头的常大夫,然后巡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回被押住的几人身上:“两位族叔带着女儿趁族长身体不适,擅自敲响信铃,谣传族长将亡,意图谋反,最大当诛,但如今月氏大敌当前,我不想动用族规寒了月氏子民的心,罚你们六人去北面矿山服役六年,你们可有异议?”
六人看着月季华,她的样子是他们熟悉的样子,威严亦是他们所畏惧的威严,若不是昨夜确实听说她快要死了,他们哪敢造次?此刻她好了,大权在握,他们还敢有异议?
月季华目光收回落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哼的冷笑:“我的儿子长本事了,知道威胁母亲了是吧?”
月照庭低下头,不敢说话,月弘燕却还有不甘:“我知道你心里眼里都只有月莲,我们这些儿子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是月莲已经消失那么久,我们也是为了这个族群,你凭什么抹杀我们的努力和苦心?”
“苦心?”月季华冷笑:“我自认对自己的儿女一样公平,也从来没有因为月莲是女子而多爱她一分;月莲是继承人,所以我对她更加严格,我让她去北山挖矿,与最辛苦的老兵同吃同住,我让她与陆将军领着五百人出海,一路扫平西南边二十个海贼岛,最后她重伤归来奄奄一息,甚至失去了全身武功,为了让她能够当得起继承人的身份,我甚至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她的母亲!”
“而你们呢?你们那个时候在干嘛?你们坐在课堂里,听着夫子的淳淳教诲,无忧无虑的与同龄的孩子嬉笑打闹,甚至都不曾多流过一滴汗,你们是母亲不够爱你?或者说是我太放纵你们,也该让你们去尝尝那九死一生,无依无靠的日子?”
月季华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所有的人看着她,一时间都呆住,或许这里的人从来没有想过族长与大小姐之间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还断了一支手臂的男人走出来,他腰间别着大刀,一身铁血洗礼的凌厉和威严,正式陆将军陆天德,他走到众人之前,声如洪钟:“老夫可以证明族长所言非虚,十年前老夫带着五百人出海,最后剿灭了西南边十五个土匪窝,断了一只手,却也算得胜归来,族长当时还亲自出到海口迎接,可是老夫从来不认为那是老夫一个人的荣耀,因为那征战的两个月,大小姐就在老夫身边,一路上浴血拼杀,谋划点兵,就连老夫的命都是大小姐救下来的,若不然,老夫失去的不止是这一条手臂,除了老夫,还有当年一起去扫荡贼窝归来的一百个老兵,他们都可以作证!”
“对!我们可以作证!”
“当初是族长让我们不准说,所以才十年都没有吐露一个字!”
“就是!我也可以作证!”
月季华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和悔恨的两人:“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你们从族中挑选五百个愿意跟随你们的勇士,革去姓氏,出去自立门户,永远不得以月家人自居!第二:今日起贬为庶人,不得已月氏的少爷自居,去最偏远的银弯岛,面壁十年!”
“母亲!”两人震惊的看着月季华,似乎没想到她会罚得这么重,可是看到她脸上的痛心疾首,顿时心中愧疚更胜!
月照庭双膝跪地:“儿子不孝!愿意面壁思过十年,一定改过自新!”
月弘燕握紧拳,双目赤红欲裂,一把挣脱钳住他的两人,走到月季华的面前,跪下‘铿铿铿’的三个头刻在地上,顿时额头鲜血红艳,但是声音却非常坚定绝决:“儿子不孝!在此拜别母亲,从今日起,我名弘燕,永不称自己为月家人,但一定会一生铭记母亲恩德!”
“二弟!”月照庭震惊的看着月弘燕,连忙就要劝,却被月弘燕阻止了!
“大哥!男儿志在四方,虽然我不再信月,但是我依旧是母亲的儿子,这些年是我愚钝,也承认自己不及妹妹,但是我从今日起悔悟,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再回来!”说完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秋微之三个头磕下去:“儿子拜别父亲,不敬之罪,不孝之罪,只有等以后再抱!”
秋微之挥挥手:“起来吧!虽然你不是月氏的少爷,但好歹还是我的儿子,以后出门不能没有一个姓氏,就叫秋弘燕吧!”
“谢父亲!”再一个头磕下,起身猛的往外面冲去,绝决而孤寂,但是却没有后悔!
一场闹剧以这样的方式终结,所有人都被遣散回去,该押走的也押走了;秋弘燕没有要那五百勇士,而是自己一个人撑船走了,虽然他这样的结果有些凄凉,但是那份果决和担当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也许这些人不会记得他以前的事情,但是从今日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二公子弘燕是一个值得佩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