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丢下我不管,没了踪影。”他笑道:“幸好我反应得快,趁着混乱,滚下屋顶,扮成倒泔水的家仆,溜到后院。再趁着衙役都赶去护卫的时候,跑出大宅。”
晴天内疚地道:“你肩上的淤青就是从屋顶滚落时摔伤的?”
“嗯。”他点头,轻描淡写地道:“那时情况紧急,只有这么做。还好。没有摔断胳膊或者腿什么的,要不该疼上一阵子了。”
见晴天仍是一脸愧疚,他问道:“你去追凶时可有碰见洪世兴?”他跑出宅院时没有见到洪世兴,他想到,既然晴天一个妇人。能在意识到有刺客时赶去追凶,那么洪世兴也会,二人极有可能相遇。
“有。”晴天回道:“他的穿戴很奇怪,是洛家家仆的模样。我问他今晚是怎么回事,他让我来问你。现在,你该把你与他这阵子的谋划全部告诉我了吧。”她才不告诉他,她误会洪世兴为刺客一事,好丢脸。
他的双手揽上晴天的腰,道:“其实今晚的事,有些在我们意料之中。有些在我们意料之外。在高岭山上,我们发现洛家盛一直暗中种植曼陀罗,制造金花粉时,就在商量,如何能一举揭露洛家盛的罪行。洛家盛的罪名有二,一是杀死江世昌,二是利用金花粉害人,可是,这二者又偏偏都与高礼行有关。
第一,他杀死江世昌。从客观上来说,是救了高礼行一命。高礼行若是领了他的情,就绝不会治他的罪。而且,论到证据。咱们只有洪世兴一个人证。洪世兴是表态,敢出面指证洛家盛,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徒儿,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个险。不能让他去冒。第二,说洛家盛利用金花粉害人。我与洪世兴想来想去,以洛家盛在古镇中的地位和势力,能够令他不惜种植西域妖花来陷害的人,除了高礼行,没有他人。因为,只有控制了高礼行,他才可以得到更多。如果洛家盛的目标就是高礼行的话,那咱们的举报更没用。谁都知道,县官服用金花粉的罪名,可比师爷制造金花粉的罪名大得多。这种情况下,高礼行为了自保,也绝不会治洛家盛的罪。”
晴天气道:“高洛二人根本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是的,向一只老虎举报狼有多么地凶狠,除了将自己暴露在老虎面前,没有任何意义。”他点头道:“不过,老虎也有畏惧的人,这个人就是巡抚。知道巡抚要亲临古镇,我们知道,机会来了。高礼行不会治洛家盛的罪,可是巡抚会。无论是研制还是服用金花粉,都是本朝为官的大忌。所以,我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巡抚大人。我听说,洛家盛命人去沿海一带搜集海产,想到他可能为巴结巡抚而备,于是,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如果洛家盛呈给巡抚的礼物是金花粉,结果会如何?”
“不打自招?百口莫辩?贼喊抓贼?还是狗咬狗?”晴天想像出无数种可能。
他紧了紧圈住晴天腰肢的手臂,道:“无论哪种可能,古镇中出现金花粉是个不争的事实,巡抚一旦彻查开来,迟早会查到洛家盛的头上。洪世兴日夜蹲守洛家,终于从洛家盗得金花粉,而我就扮成家仆,溜进大宅,为洪世兴绘制出一张大宅的地形图,便于他今晚的偷梁换柱。”
“你说带我去看好戏,一来是看洪世兴的好戏,二来是看洛家盛的好戏?”怪不得他那么熟悉大宅厢房的分布,晴天恍然大悟。
“是的。”他双眸一黯,道:“我们当初只是想陷洛家盛于首当其冲的境地,让巡抚将调查的对象指向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居然还有人隐藏暗处,下毒手杀了他。”
晴天安抚他道:“你不要自责,洛家盛之死与你无关。他横行古镇多时,作恶多端,记恨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他沉默片刻,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今晚的事,有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洛家盛不会有好下场是意料之中,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是意料之外。高洛关系恶化是意料之中,高礼行在离开洛家盛后,没有戒掉金花粉,反而自个儿制造继续服食是意料之外。还有那晚,你被囚于刑房,竟是高洛二人沉迷于金花粉所致,真是衙门的耻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