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尹家已经有贩瓷车了。”晴天偏过了脸,一不留神,碰到他的鼻子。
他挑起眉角,刮了刮她的鼻子,道:“笨蛋!你还真的以为我造那十辆贩瓷车,往后尹家就指着这十台车子起死回生了?说到底,还得靠方家的店铺。贩瓷车不过是过渡的举措,虚张声势的成份更大一些。”
晴天完全明白了。古镇中是不可能出现计算机这样的东西的,所以,花费一点时间和心思学会算盘。是一个不错的计算方法。只有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方家,才有可能得到更有利于尹家的谈判结果。
“我明白了。”晴天的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所以呢?”他低声问道。
“所以——”晴天垂下眼眸:“你——起来。”
“你真的明白了?”他假装听不懂她的逐客令,不仅没有走开。反而更靠近了一些。
“真的明白了。”晴天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连耳朵根子都在燃烧。
“真的?”他仍旧与她纠缠,湿热的气息喷散在她的耳边。
“真的……”晴天终于敢抬起头来,刚吐出两个字,发现那人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
“……明白了。”压在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晴天反倒觉得一阵失落,磨蹭着从桌子上滑下来。
“明白就好。”他拿起卷宗,手起珠落,清脆的珠算声再次响彻忆心阁。
晴天整整身后折皱的裙摆,看着他一副无事勿扰的模样,咬了咬下唇,拿起茶壶,慢吞吞地向外走去,打算重新沏水。天气果然炎热得可以。即使已是夜黑,与他共处一室,也总是躁热不安。虽然,她内心渴望可以再热一点……
“不明白我就再说一遍。”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吓得晴天快步走出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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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洛婉心失踪的消息如同一颗惊天雷在古镇中炸开,那么洛婉灵与陈济一同失踪的消息不亚于一颗原子弹。
一年前,周锦荣失踪,百姓将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全部指向所谓的“女魔头”。一个月前,洛婉心失踪,令古镇中关于“女魔头”的传言再起。如今。洛婉灵和陈济一同失踪,百姓不再是愤怒,而是恐慌。指向的矛头也不再是“女魔头”一人,而是整个衙门。正是衙门的失职。才导致古镇如此不太平。正是衙门的不力,才会连衙门师爷家的两位千金都保不住。
洛家盛因为此事,几近失常,听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与高礼行发生了几次激烈的争执,数次不欢而散后。索性丢下一纸辞信,整日里带着皮洛两家的家仆四处寻人,再也不问衙门事务。
高礼行也因为此事焦头烂额。每一天,都有不少乡绅纠集一群百姓,到衙门请愿。要求高礼行定要将此事彻查清楚,还古镇一个安宁。可是,那些整日里马不停蹄搜查的衙役每天都是无功而返,高礼行也是束手无策。而更令他上火的事还在后面。据说,此事影响甚大,惊动了上面,省城巡抚定于一个月后亲自来古镇审查此事。谁都知道,如果待省城巡抚来了,高礼行再给不出一个交代,那可是要掉官帽的事。
正当古镇乱成一团的时候,晴天倒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因为自己的金手指已经暴露,所以,她要想靠金手指获胜这条路已经走不通。唯一还有赢面的只能是争取更多的生命值。洛婉心虽然不是被她淘汰,但是,她的生命值还是增加了两百点,达到955点。这让她想到,只要她能识破更多的玩家,这个游戏还是能玩得下去的。
这一晚,约摸快到人定(晚上九点),晴天换上夜行衣,绕过琥珀,悄悄从尹家后院溜出,向皮家奔去。
自从她看见皮进三的“腰缠万贯”纹身,就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只是一直寻不着机会。再说,一个妇人家家,跑到人家家里,偷看一个中年男子洗澡,此事终归太过,令她始终不敢冒失,生怕万一有个差错,无法收拾。
当皮洛两家的家仆全都被洛家盛遣走之际,又适逢暑月百姓有每晚沐浴的习惯之时,正是她行动的好机会。她不能再等,也不能错过,于是果断行动。
她去过皮家,很顺利地跃上皮加二的厢房潜伏。此时的皮家果然比往日冷清许多,庭院里只有一个老更夫掂着灯笼四处巡视,因此她很安全。过了约半个时辰,两个丫头吃力地将一桶桶热水掂进厢房。她心中暗喜,得来全不费功夫。
片刻,丫头将水桶里的水注满,轻轻掩上房门离去。晴天见四下无人,跃下房顶,窜入房中。
皮加二的厢房比她想像的要书卷气很多。除了一般大户人家该有的屏风,帷幔,古董,玉器和各种高档梨木家俱,最引人注目的是满壁的书画。密密麻麻的书画,如同巡展一般。水墨,山水,人物,花鸟,各种风格应有尽有。隶书,小篆,泼墨,挥毫,各种行文眼花缭乱。晴天想不到,皮加二大腹便便的外表下,原来还有一颗文艺青年的心。
她正想细细观赏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字画,听见房外传来脚步声。她猫了腰,藏进衣柜里。
来人正是皮加二。
晴天透过衣柜缝隙,将厢房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天气炎热,皮加二走进厢房,解开发髻后,便逐件将衣裳脱下,打算沐浴。他正对着衣柜,将衣裳挂到衣柜一侧的屏风上。
皮加二的正面对着晴天,一只仿佛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大肚子正对着她的眼。她感到恶心,第一次见到男人的祼体,非但没有“吃豆腐”的窃喜感,反而有“吃苍蝇”的呕吐感。她看不下去,双手捂住眼睛,想调整下心态。待她吸气呼气吸气又呼气之后,却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原来,皮加二已经进入木桶之中。
晴天一时不知是悲还是喜。喜的是,她不用纠结到底看不看,悲的是,她还得继续偷看……
皮加二是个安静的人,沐浴时,不声不响的,只是将白色的布巾搭在脸上,静静地坐在木桶里。厢房里水汽越积越多,晴天在衣柜中感到微微暖意,不一会儿,竟有了困意。
这时,厢房的大门被推开,皮进三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