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加二道:“方才爹爹问过二侄媳妇,二侄媳妇同意了的。”
皮进三夸张地拍着手笑起来:“爹爹可也是糊涂了,瓷窑的事儿,居然问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说了算吗?从古至今,我皮进三还从未听说过一个女子能当得了瓷窑的家。”
哼哼,原来是这个意思!晴天横眉冷对。
皮进三犹觉得不解气似的,佯装恍然大悟一般道:“不过。也对。如今尹家的三个男人——尹大叔病得失了半条命,尹大哥没有脸面多说一句话,尹二哥更是不知躲到哪里去风留快活!看来。往后青瓷窑可要开个先河,由女子当家啰!”
晴天明白,皮进三是故意当着同行的面,揭尹家的伤疤。给她难堪。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样的侮辱红果果地向她冲来,她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她绞紧了手中的锦帕,沉着脸道:“进三兄弟此言有失公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长病的。公公虽然抱恙在身。但是他日日积极调养身子,晴天以为,不出一月。公公定能重返瓷窑,主持事务。尹大哥子承父业。从来以青瓷窑事务为己任。不多说,一是性格使然,二是心无旁骛,绝非进三所言‘没有脸面’。行会会长选举一事,尹大哥尽心尽责,尹家人从未指责过他半句,旁人更无资格指责他半句。至于子陌,晴天更是有底气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晴天所嫁之人,是个忠孝两全、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外面的那些个闲言碎语,晴天不是听不到,而是听到了也当作一个笑话!所以,这样的笑话还请进三兄弟往后也莫要再讲,否则惹来旁人的笑话,可要笑掉了大牙!”
“嗯。”晴天话音刚落,皮加二道:“好,好,都不讲笑话了,大伙儿定是饥了吧,这就开席。”
“啧,爹爹,别急啊!”皮进三伸手拦下皮加二,笑道:“说起笑话,倒是提醒了进三,进三最近听到一个笑话,笑了好久呢,不如在这里,趁了各位的雅兴,说出来博众人一笑?”
皮加二不明白皮进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问道:“什么笑话?”
“就是说呀,有个傻子,听了村里的说书先生说,这人哪,全是女娲娘娘用泥巴做的。他便以为,他的身子是泥巴的,骨头是泥巴的,心自然也是泥巴的。有一日,他在外面闲逛,逛到了一家瓷窑。当他看到一件件泥巴被送进瓷窑,经过高温焠炼后,居然变成了光鲜亮丽的瓷器,大为赞叹。从那以后,他日日向菩萨祈求,求菩萨把他的心变成瓷的。菩萨耐不住他的日求夜求,终于现身与他一面。菩萨问他,你为何要让我把你的心变成瓷的啊?那傻子道,泥巴黑乎乎,泥巴的心不好看,瓷器亮闪闪,瓷的心才漂亮。菩萨道,你可知瓷器的心是脆弱的?傻子不相信,说,菩萨莫要诳我,我见过那瓷器,那瓷器能经历烈火的焠炼,哪能是脆弱之物?菩萨笑道,好吧,既然你执意为之,那么,从这时起,你的心就变成瓷器之心了。说完,一道灵光闪现,菩萨不见了。傻子闻之大喜,又是作揖又是叩头,谁知他低头低得猛了,一下子栽到泥巴地上,只听‘嘭’地一声,他的心——碎了!哈哈哈哈——”
皮加二面露尴尬,讪笑着看向晴天。皮进三则自顾自地笑得前仰后合,他指着自己的心,笑道:“瓷器的心,好脆弱,受不得打击,只是让他低个头,他还就碎了,大伙儿说,这个傻子可笑不可笑?!”
晴天忍无可忍,“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乐晴天今个儿冲着皮大叔的面儿,特意前来道贺,没想到,却连番遭到你皮进三的侮辱!你先是嘲讽我尹家没有男人,后又嘲讽我尹家输不起,实在是太欺人太甚!赢了一次怎么样?赢了一次就能随意出口伤人吗?往后,你若是不欢迎我,大可以直说,不用这般冷嘲热讽地坏了皮家的声誉。”
晴天的这番话,看似脱口而出的气话,其实并非没有经过思量。她只是针对皮进三,却处处维护皮加二和皮家,只是不希望把矛盾激化成为皮家和尹家的对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