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江且毅好不容易在松叶亭找到了范陀罗,此刻任莹莹已随丫鬟进房歇息,亭内只剩下他一人。</p>
“有急事的话,不会派人来知会我一声?”他口气不佳地回道。“呃!属下有请夫人转告,难道…”</p>
“夫人呢?”一提及朱小乔,范陀罗的嗓音自动放柔,他眺望远方,那儿正是他与朱小乔的寝居所在。</p>
“小的之后就没见到她了。”江且毅好奇地望着范陀罗,觉得他今儿个似乎心事重重的。</p>
“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拿起酒杯,啜饮一口。“是关于任大夫的事…”江且毅迟疑了一会儿,ya低嗓音继续说:“我发现这位任大夫的身分有假。</p>
因为根据见过任大夫的人都说,任大夫虽是年轻女子,但模样仅止于清秀而已,与今儿个来访的任莹莹差异甚大。”</p>
“哦。”范陀罗冷冷地撇了撇唇角“果然。”“大人,你知道?”江且毅意外地挑起眉。</p>
“这位任大夫表现得太可疑,根本不像大夫,倒有几分像窑子里的女人。”他可没有被她的美人计所迷惑,之所以顺着她,只不过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追查。</p>
“那真正的任大夫不就…”“尽快找出她的下落,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冒牌货到底是谁派来的。”</p>
范陀罗的眼眸半掩,已准备和这个女人斗一斗。“对了,大人,昨儿个皇上的指令,你不打算对夫人说吗?”江且毅随他一块进宫,所以他知道一切结果。</p>
“说了又如何?”他烦躁的回道。“那皇上给的提示是?”提示属于机密,只有他们本人知道。</p>
“稍纵即逝。”这四个字如今看在他眼中就跟毒蛇一样,让他恨之入骨,却又不知如何摆tuo。</p>
“稍纵即逝!这…这是什么怪提示呀?”江且毅的双眉全拧了起来。这也难怪今早当他遇见暍青右将邑破军时,他的脸色出其难看,就不知他得到的又是什么怪提示。</p>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范陀罗眼神黯然,执起酒杯又灌了一杯。“大人,你别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定能破解这四个字的,只是夫人她…”</p>
说起朱小乔,还真难为了她,倘若她不是大人命定的qi2子,又怎么会嫁给大人?难道这不过是孽缘?</p>
范陀罗没开口回答,但不难从他灰暗的眼神中看出他的为难。虽然他并不需要一位qi2子,但是在这阵子的相处下,他亦能发现她的善良与心无城府的单纯,有个这么样的女人在身边也是ting好,然而…一思及方才她心痛逃离的身影,范陀罗的眼眸不jin染上浓热,但为了让冒牌任莹莹上钩,他不得不在朱小乔面前做出冷绝无情的事。</p>
“大人!”江且毅跟随范陀罗多年,自然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对夫人并非无情。</p>
唉,老天呀,祢何苦为难一对刚成亲的新人呢?“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范陀罗此刻心情郁闷,实在不想再让他在他耳旁唠叨,问一些让他无言以对的问题。</p>
“是。”江且毅摇摇头,随即退下。不一会儿,松叶亭又只剩下范陀罗寂寥的身影,将桌上那盅酒全数饮尽后,他朝寝居移步。</p>
就不知那个性子执拗的小女人,现在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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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夜,阑风愁煞人。朱小乔坐在房内桌旁,手执mao笔练着字,这些年来每当她心情抑郁时,就是靠练字抒发苦闷,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p>
但这回似乎失效了,只见那原该是清秀的楷体字,居然成了草书,上头还沾了几点泪渍,渲开了墨痕,化为一道晕se,彷佛那颗已混浊的心,再也找不到一丝澄清。</p>
如今,已不论嫁给范陀罗究竟是对抑或是错,不该付出的情爱却早已朝他挥洒而去,就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痛。</p>
“怎么一个人躲在屋里?”范陀罗不知何时走进内室,靠在门旁盯着她的背影。</p>
她不语,仍一个字一个字写着,当范陀罗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她写的是元朝杨朝英的“梧叶儿。”檐头溜,窗外声。直响到天明。滴得人心碎,聒得人梦怎成?夜雨好无情,不道我愁人怕听!“生气了?”他双手按ya在她两侧,将她圈在怀中。</p>
“我…”压抑不住man腹心酸,她的泪水依然止不住的落下,但她刻意不去谈在松叶亭所瞧见的一切,因为那只会让她更伤心。</p>
缓缓抬头,她只问道:“我想知道皇上给的提示是什么。”“你!”他面lou不豫之se“你怎么又提这件事?”</p>
“不要再刻意瞒我,今天我在厨房、偏厅、园子里,甚至在街坊都听见这消息,不单是你,连另外三名护卫也同样被皇上下了旨。”她扬首,眸光幽柔看着他黯然的瞳心“说吧,究竟是什么?”</p>
他先是紧蹙眉头,随即勾起xie2笑,属于他的狂肆尽lou“打听这么多,有什么目的?毕竟知道这些对你并没有好处。”</p>
“我只想有个心理准备。”她晶莹的大眼柔柔睇视着他。“心理准备?”他眸光幽沉“什么意思?”</p>
“倘若龙凤帖上的对象不是我呢?”朱小乔反问。“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既然已经成了亲,就表示咱们脚上被同一条红线拴着,不是你还有谁?”</p>
他嘴角微扬,好像正在取笑她。“如果不是我,便称了你的心?”她眼眶含泪“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了我,高兴和哪个姑娘在一起都行。”</p>
“够了!”他冲动地朝她大吼,实在是不想听见她说“休了她。”这三个字。他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p>
范陀罗,你到底是怎么了?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她就称了你的心,为什么你的一颗心还像打了好几个结,扯都扯不开?“陀罗…”朱小乔走向他,傻气地站在他身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就趁现在。”</p>
“什么?”他回头,眼底那抹光芒正肆掠着她的心。“我…我喜欢上你了,虽然一开始也很不赞成这门亲事,但我还是喜欢上你了。”朱小乔垂下小脸,羞窘地说。</p>
那光影突然转成浓热,直瞅着她那怯懦的脆弱。“刚刚在松叶亭…我看见你跟她…我很伤心,我真的很伤心。”她哽咽地说。范陀罗转开脸,看着桌上的油灯,故意不看她那双泪眸。</p>